今年是二爺和楊九成親的頭一年,過了生日,二爺就準備著帶楊九回祖地天津去和父母過年了。
雲家爹孃一直不願意進京住,覺著還得是自個兒家長住的習慣,加上德雲書院在天津有分院,就由雲磊的父親管著,事務繁多也走不開身。
雲磊的身份也沒辦法離開京城,這兩年一直在養傷著,也沒辦法回鄉;這是成親的第一年,該帶著楊九去天津看看。
生日那天也確實沒大辦,和師兄弟們喝了幾杯說了要回天津的事兒;今兒一早吃過早點和師父師孃道別之後,就打算出發了,師兄弟幾個也都送到了城門口。
二爺和楊九下了馬車和他們幾個道別,少爺當然也來了,因為病了一場整個人都瘦了一些。
燒餅笑盈盈的,最是會逗人開心,也有做兄長的擔當:“一路平安啊,明年回來可別空著手啊!”
楊九噗嗤一笑,把手裡的暖爐抬了抬,笑道:“您吶就甭擔心了,一準兒不會空著手。”暖爐多好啊,那能放下嗎!
燒餅被楊九給氣笑了,伸著食指抖了抖,非要和她吵個明白出來不可。
二爺在一邊兒,對少爺囑咐著:“我不在,可別自個兒偷偷喝燒酒去啊!”
生有喜悲,無言最苦。
有些時候就是一個人呆久了,想得就多了,越是鑽著牛角尖怎麼也出不來;道理都懂,能不能做到那得另說。
少爺笑著,不說話。
堂主在一邊兒,勾著少爺的肩膀,對二爺笑道:“要喝也得帶上我不是!”
二爺笑了笑,錘了堂主肩側一拳,道:“可就交給你了。”
師兄弟幾人本都是一塊兒長大的,心裡頭都互相掛念著,但畢竟是爺們也沒什麼好矯情的,囑咐了幾句笑鬧過後也就上路了;心相近,不畏路遠。
少爺跟著堂主他們回了書院,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其實平常大家也都各自忙著,聚在一塊兒得時候不多,但想見總能見得到;雲磊只是回一趟祖地,明年還是會回來的沒什麼好不捨,前後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但咱們得傻少爺啊,就是覺得有些不適應了,或許是因為年紀還不大吧,畢竟他可是這群人裡頭最嫩的。
可是,人也只有老了,才更害怕別離更不願意送別。就像有些人這麼一轉身,真的就天各一方了,明明安好但不得相見。
少爺搖頭笑了笑,只覺得自個兒可笑;其實他心裡是明白的吧,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患得患失了。
不求了,什麼都不求了,別再失去什麼就好。
正往書院內堂走去,聽見一女聲兒喊了一句師哥;少爺一抬頭,就看見了玉溪,那個總說自個兒是德雲女孩不認輸,比誰都總用功的小師妹。
少爺禮貌一笑,道:“早。”
“早。”玉溪大方方地笑著,嘴角彎彎,漩出兩個梨渦:“您去送雲師哥了?”
“嗯。”少爺和她並不熟悉,只見過幾次,這女娃娃是歸堂主管的,所以並沒有過多的寒暄;見到了,就說兩句罷了。道:“你這是要去上早課?”
“今兒沒有,有晚課。”玉溪規規矩矩地應答著,眼珠子滴溜溜地,隨口問了一句:“剛走過來,看您搖著腦袋,有什麼可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