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磊靜靜地聽他說完,毫不意外;儘管早有準備,但真遇上了還是覺得失望透頂。眼神放空,像是回憶著什麼,道:“邪門歪道,終非正途;心術不正,難堪大用。”
“呵,哈哈哈…”他先是冷笑,緊接著又像是覺得好笑至極,放聲大笑道:“難堪大用?哈哈哈,你雲磊就堪大用,就你天之驕子?哈哈哈,總有一日你也能看看我是如何做到!”
身後的蠻人鐵騎已經將他們兩人包圍,唯一留下的那一隊將士正在血戰。寡不敵眾,已經倒下了大半。蠻人似乎也不想殺太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匹汗血寶馬緩緩踏步至他們跟前,馬上的人穿著蠻夷服飾,留著大把鬍子看著凶神惡煞,眼睛確實極亮。坐在馬上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對雲磊道:“認得我?”
雲磊溫潤一笑,道:“在下不才,雖看不清人心,但樣貌還是記得的。”
他一直都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哪怕眼前的人是一直想要取他項上人頭的敵軍統領,他的臉也沒有半點變色。
這是蠻人一軍統領,阿其那。
阿其那哈哈大笑,對著李岬說:“我知道你為什麼討厭他了,我也討厭。”
“鄴城的事你不管?”李岬似乎和這個人很熟絡,但看著雲磊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心裡開始生出幾分不安來。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阿其那並沒有理會李岬,眼底還是有幾分鄙夷的。連同袍戰友都能背叛,他們族群可生不出這種人。轉頭問雲磊,他實在冷靜得讓人懷疑。
雲磊面無表情道:“鄴城是西北最後一道防線,來的太容易了。鄴城之外就是你們的國境,哪有那麼容易就撒手。”
“可惜了,你沒有機會看到我的族人們拿回鄴城了。”
“拿回?”雲磊像是聽了什麼笑話,滿臉嘲諷道:“鄴城今夜過後結果如何尚未可知,你得記住,鄴城是天朝國土。”
阿其那並不想和他爭辯,和中原人說這些有什麼勁,反正也贏不了。夾著馬腹向後挪了兩步,抬手將馬鞍上的彎月刀拔下來丟給李岬,問:“你是自己來,還是我替你來?”
李岬後退一步,對雲磊笑得虛偽至極,道:“我們兄弟一場,你就走好吧。”
“你也記得,我拿你當兄弟。”
雲磊沒動,只在原地看著他,似乎不認識這個人。像是這些年來所有的兄弟情義,都是假的,全都掩蓋在他虛偽的面孔底下。
“中原人太囉嗦了。”阿其那覺得有點不耐煩,一揮手,兩邊弓箭手準備放箭。
上弦拉弓,數十隻箭矢落雨般無一失誤地落在了雲磊和李岬身上。
雲磊早就準備,箭矢發出之前便拔劍自護;李岬一時不防,小腿中箭,破口大罵道:“阿其那!你過河拆橋!”
“你連戰友都能背叛,我可不敢相信你。”阿其那在士兵後頭,笑得得意忘形;他們別的沒說,背主投敵的人,絕不能用。
李岬一邊狼狽地躲避漫天箭雨,一邊氣急敗壞地罵罵咧咧。
正在倆人力竭之際,外包圍圈一陣陣的鐵蹄達達聲震耳欲聾,蠻人尚未反應過來時,身邊的小兵士已經倒了好幾個,阿其那反應過來有援兵,這才知道雲磊一直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投身血戰,罵道:“卑鄙!李岬,你竟然留後手!”
李岬也被他吼的一愣,隨即明白過阿其那是誤會了他和雲磊聯手埋伏,設了一個計中計迷惑他!
李岬揮劍廝殺,幾步殺到了雲磊跟前,看他也是血跡斑斑的,急道:“磊子,我從前是豬油蒙了心,你相信我!大敵當前,咱們兄弟得一條心啊!”
雲磊不想去追究他方才動了殺心的事,也不去問他為什麼可以為了野心而置多年兄弟情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