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晨曦霧10 只要在這裡做一次
電梯持續下行中, 上方電子螢幕顯示的樓層數字正在勻速變動。
轎廂內的兩人都沒說話。
沉默可以體現兩人的關系。可以體現他們是陌生人，可以體現他們吵架了，也可以體現他們很熟悉所以無所謂此刻的尷尬, 輕松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中。
而司宸和司理顯然是後者。
很容易能看出來兩人此刻的狀態，冰與火、失落與開心、喪氣與自得。
不過, 都是成年人了, 再怎麼樣都會有所收斂, 至少不會明面上掛臉。
但情緒總會在不經意間外洩。有些人喪氣時需要虛張聲勢來掩蓋內心的失落，但自得的人不同, 情緒帶給他的快樂是他最大的底氣。
先開口的人是司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她住這裡, 你看看這個環境, 外面的人可以隨意進出, 你知不知道潛藏了多少危險？你現在沒錢到這個地步了？沒錢可以和我說, 一套房而已。”
司宸當然明白，不是沒有提過, 這件事和錢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不差錢。藍夏就願意住這裡, 他光是提有什麼用。她這個人看似溫柔乖巧, 實則主意大得很, 否則當年也不會非要孤身一人去什麼徐志摩口中的鬼翡冷翠求學, 也不會說拋棄他就拋棄他了。
司宸：“看來你還不夠瞭解她, 不然也不會對我說出這種話了。”
說這話的時候, 司宸看都沒有看司理一眼，語氣聽似正常，司理卻覺得輕蔑和不屑的意味很明顯。
司理分明很清楚司宸所說的就是實話，但他並不想承認。
樓層到了，他們從電梯裡走出來。
“她是個小孩心性, 有時候覺得好玩就想要體驗這樣的生活，但你比她年長，你應該要比她更會權衡利弊，而不是一味地聽從她的個人意願，至少這件事上，她需要的是安全……”
“咚——”廚餘垃圾被司宸扔進垃圾桶，打斷了司理的話。
垃圾桶就在樓外不遠處，司宸扔完垃圾腳步未停，和司理繼續往外走，他不知道司理的車停在哪兒，但他認得他的車，他們要是走到了附近，司機就該下車開車門了。
隔了有一小會兒，司宸才笑著說：“所以我說你不瞭解她，在我這裡，她開心怎麼來就怎麼來，我願意給她兜著底，大不了我天天都往返跑，這不是什麼難事。你這麼為她好，你猜她煩不煩你？不然她為什麼選擇和我結婚而不是和你？哦，對了，忘記了，我是品行卑劣的人，我沒有你光明正直，我耍手段得到了她，那怎麼辦，現在我才是他的合法丈夫，你是什麼？讓我想想……第三者嗎？”
話音未落，“第”字剛開了個頭，司理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迅速抓起司宸的衣領，氣息因憤怒而抖動。
盡管他平時一直是一副謙和的形象，可人都有萬分氣憤的時刻，司理承認，他成功把自己惹惱了。
他是一個道德感十分強烈的人，即使喜歡，可妹妹已經結了婚，他最多刷刷存在感，惹司宸心煩，挑撥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絕不會在她身處一段受法律保護的關系裡對她行逾矩之舉，他只要像從前一樣待妹妹好，站在妹妹身後，成為她回頭的首選就好。
他可以置身於不好的輿論之中，但妹妹不行，他不能讓她也置身於一場無休止的道德輿論中。
所以，自始至終，他並不承認自己是第三者，真正的第三者另有其人。
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他先和藍夏熟絡起來，她從小就在自己的庇佑之下，除了他年紀比她大沒法陪伴她一路成長以外，他為她做的沒有任何一點不到位。
憑什麼司宸這個後來者捷足先登。
司理緊緊拎著司宸的衣領，司宸面容放鬆嘴角帶著淺笑，或許是不相信司理會打他，又或許是他覺得就算被打了也無所謂。
他的眼睛從前就總有股慵懶的狠勁，此刻也只是懶懶地看著司理，現在這個場景，任誰看到都會覺得他司宸才是佔理的那一個。
司理調整呼吸鬆了手。
不能這麼做，妹妹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