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天帝到底是疼愛我的,她沒有為難我,只是他也駁回了我為神工府裡受牽連的那兩個小仙求情的要求。
我無奈只能作罷,畢竟我惹禍在先,天帝對我已是寬容至此,我又怎麼能得寸進尺。
回到花神殿,我便看到了凰月給我回的靈犀信箋。
上面隨意的記錄了一些靈澤境裡的瑣事,包括龍驤要回瓏海奪權的事情,以及對我動情之事的好奇,說她並未經歷過,所以也無從建議,只是希望我下次回信時展開細說,除此之外便是些叮囑之言……
當時我閉關花神殿,心中十分混亂,迫切的想要尋求一些建議,只是未來得及等到她的回信,便匆匆離開天界。
如今看來,凰月對於此事也無甚經驗,這封信來與不來,並無多大關系。
我無奈輕笑,反而對信裡龍驤的事情更感興趣些,到底是故鄉的來信,我還是捧著信箋細細研讀了好幾遍。
用著我們幾人小時候玩遊戲的做法,竟在她的字裡行間還是讀出了些不一樣的意思。
當心!
我心下一凜。
當心?當心什麼?
神界?天帝?還是……重翎?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當她是在提醒我,當心不要再犯下如這次這般的禍事。
近兩百年的時光裡,我從未回過靈澤一趟,不是不想回,也不是不能回,只是我心中隱隱約約總有一個感覺、一個聲音在提醒著我,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神族都很注重自己天生的靈覺感受,因為我們都認為這是上古天命的指引。
我與重翎的相處自從諸夭之野歸來後,便恢複到了往昔的模樣,甚至感情上還要更勝從前。
重翎被天帝責罰百年內不得領兵,這大大的方便了我日常裡去尋他,在重翎無事的時候,我們幾乎形影不離,我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能與他見面,而重翎也在我日日的糾纏下,逐漸習慣了我的存在。
有時候我會故意躲著不去找他,他也會在散值的時候自覺的來尋我,為著這一發現,我高興了好些日子,連著去找醴伯喝了好幾天的酒,也不嫌他囉嗦話癆了。
因為在等待與重翎見面的空閑裡,總是格外雀躍又難熬,迫切的需要一些外界的助力分散注意力,只是好幾次,我還是在醴伯密密麻麻的話語裡喝得暈頭轉向,忘記了時間,最後還是被重翎找來撿回去的。
不過酒醒之後,又很是頭鐵的出現在醴伯的門外。
我發現酒真的是好東西,它讓我迷濛,又讓我清醒,從前喝它只是貪玩,如今卻像是發現了好東西一般,對它逐漸沉迷。
醴伯的閑聊倒也不是一味的絮叨,從和他的閑聊裡,我也逐漸放下了一些心中的芥蒂,比如我在意自己犯下的錯最後連累到其他神仙的事情。
醴伯說,萬事皆有因果,神仙也不例外,神工府的那兩位小仙因我牽連被貶,只是牽繞了因果未及時消解而已,所以才會有此一劫,讓我不必介懷。
我不解,醴伯海灌一口酒,絮絮說道:“神女當年出生,福澤遍佈靈澤境內外,受惠之靈不勝枚數,那兩位彼時不過剛剛得道,也是因緣際會得到了如此滔天福澤的庇佑,未經九劫八十一難,一躍成仙,是以種下了前因。”
“成仙後便在天界汲汲營營,倒也頗有些本事,竟一路摸混進了神工府,若是他們能腳踏實地,專固修行,長久之下也能消散這份因果,只是他們因投機得利後,偏生了取巧的小心思,想要透過討好與你,從而再獲福澤機緣,如此反倒加深了這份因。”
“是以他們如今的際遇下場,便是這應下的後果!”
我心中瞬間瞭然,卻也頗為感慨。
這世間萬界生靈都是活在因果之中,神仙也不例外,一旦自身的因果糾纏的太多便要歷劫,以透過在劫難中的沉浮來償還消散因果,不然,久而久之便有墮魔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