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在我三百四十歲那年,天界的戰神重翎,從神魔塹鎮守歸來。
我站在高高的神臺上,看著他率領眾天兵神將立於神臺之下,神色肅穆的向天帝述職。
他不卑不亢,傲骨凜然,說他在神魔塹如何禦敵,如何調兵,說他鎮守神魔塹百年裡阻擋、迎擊過多少波魔族的入侵,說如今神魔塹的境遇……
我的神思逐漸恍惚,彷彿在他挺拔傲然的身姿裡看到了父神的身影,在他俊逸稜刻的眉眼間瞧見了兄長的神采,他說話時清冽冷靜的口吻像極了三姐,但他卻有著天然含笑的唇角,盡管語氣冷冽,卻還是讓我想起了母神的笑意溫和……
他怎麼,好像是長成了我心裡的樣子……
我神思不屬,天帝幾次與我交談,我都只是吶吶應聲,他也瞧出了我的不同往昔,擔憂的詢問我是不是有何不適,我怔然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尤其是重翎看著天帝對我如此重視,也側目向我瞧來,他從未見過我,但是靈澤神女的威名他又怎會不知。
他禮貌又疏離的同我施禮問好,我卻不太敢正眼瞧他,只能胡亂的點頭回應。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心中驟然湧現了萬般的情緒思潮。
猝不及防,來勢洶洶。
“錦歌,可還好?”
我回頭望去,是玄渡,他是天帝的三子,是天帝的幾個兒子裡與我最親厚的,我尋常同他玩鬧廝混的時間也是最長,因他的性子同龍驤有些像,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
同他在一起玩鬧時總是會讓我很輕松,不會想太多的事。
“無礙,就是突然有些氣悶……”看到玄渡,我的理智漸漸的回籠,長舒了一口胸中的鬱氣,悵然開口道:“突然有些饞醴伯的椒漿醉了,改明兒你再給我偷一點回……”
我還未說完,嘴巴就被玄渡猛然捂住,他緊張的口無論次:“姑奶奶,這可不行說……”
在天帝和眾神投過來的愕然目光中,他後知後覺的放下手,訕訕解釋道:“沒有,沒有,也就那麼一兩次……”
他也和龍驤一樣不會說話,好了,這下連狡辯的餘地都沒有了。
天帝的眼神在我和玄渡之間逡巡了一圈,嚴肅的對著玄渡開口:“錦歌年幼,不要帶壞她,明兒你就去星寰海守界吧,好好磨一磨你那性子。”
玄渡頹然的耷拉著腦袋,我一時瞧不見他的神色。,其他眾人聞言也紛紛輕笑不語。
最終戰神的接風典禮,在只有玄渡一人受傷的結局裡閉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