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一摞山的米,存的時候是一粒粒見漲的,分的時候卻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一掃而空。
除了留下幾個老弱病殘外,院子裡的其他人好似一瞬間就空了,只留下一沓合約和一地的垃圾。
江玖寧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身體虛弱到在空中打晃兒,若不是幾日裡的折騰得她病了,暈厥中身體本能地嘔了幾口清水出去,藥效還要在她身體裡發揮更久的時間。
“跟我進來。”她對寒堯道。
“副帥,再不走來不及了,你……”寒堯賞了那人一個冰冷的眼神,餘下的半句話硬生生掐斷在喉嚨裡。
當寒堯的目光轉向江玖寧時,似乎又柔和了起來,揉碎了嗓音道:“來了。”
他們家的將軍也被美色迷暈了?
寒堯在軍中,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性格,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猶豫再三,誰也沒敢再上前再多說半句。
後背的門咣當一聲闔上,江玖寧突然扯著嘴角笑了,不似往日的臉上有色彩,倒添了數不清的無奈道:“寒將軍前兩日,是耍著我好玩?”
屋裡一片死寂,唯有銅環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太陽慢慢藏在落日的餘暉中,天邊燒起一整片的火燒雲,寒堯微微俯身逆著光一笑:“可是你要鎖的,男僕要懂得聽話。”
“你沒告訴我你能開啟。”
“你也沒問。”
油嘴滑舌,難道她鎖人之前還要問問別人能不能開啟?
江玖寧無力感鋪天蓋地襲來,慢慢扭過身,淡淡道:“既如此,你走吧。”
寒堯突然就怔住了,他以為江玖寧會怨他,會拿著奴籍威脅他,甚至會不惜殺了他。
但當全部的怒火只化作淡淡的一句“你走吧”,寒堯突然就挪不動步了。
“倉庫裡的米還剩下三天的餘量。”
“嗯。”江玖寧慢慢坐在床上,微閉著眼。
“現銀被我分了,但銀票還剩下幾千兩,要兌就兌寶銀錢莊的銀票,他們家現銀多。”
“嗯。”江玖寧幾乎陷入假寐狀態,只有眼睫若有似無地微微顫動。
“明日,別忘了去官府把地拿下來,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寒堯微頓了頓,還是不忍道:“今日吧,隔了夜只怕夜長夢多……”
“你有完沒完了?”
要走就走,屁話這麼多!
要走了,從此就莫要再出現在她跟前,她就當從來不曾見過他。
寒堯一下子便靜了音,像一個被按了暫停鍵的影片,過了半晌才緩緩道:“你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