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真真感到那溫熱的血,眉眼更添了幾分嘲弄。良子儀想破口大罵,一張嘴卻只是滿口鮮血噴湧而出。他再無力支撐,栽倒在了桑真真身上。頭磕在地上咚的一聲!最後關頭,他卻放開了捂著脖子的手,將桑真真輕輕的攏入懷中。隨即抽搐了幾下就再沒有動靜了。
感覺到身上僵硬的軀體,桑真真緊繃的心,終於緩了緩,從她發現自己中毒了,就一直提起十萬分的精神與他周旋。
如今鬆懈下來才感覺到全身上下鈍鈍的疼。她腦子還保留著一絲清明,睜著一雙純黑的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寒冷。
這怕是她有生以來打過的最慘烈的一場勝戰了!也是她親手殺的第一個人!她桑真真平時不愛記事,但這次,她記下了,所有人,給老孃等著!
桑真真眼神開始放空,最後緩緩的閉上了!就在此時,門被人從外面砸開!若阿水在這裡一定能認出砸門的人,這不就是早上差點撞上他們馬車的那個聾啞車伕嗎?
而他右手邊站著的男子,一身素色青杉,稜角分明,膚色極白,臉極瘦,嘴唇透著一點蒼白的粉,算是臉上除了黑白唯一的色彩了。
整張臉唯一出彩的只有那一雙眼睛,讓人過目不忘。那雙眼睛純淨剔透熠熠生輝,讓整張慘白寡淡的臉也變得有了光彩。
那雙剔透的眼睛在看到屋內慘烈的場景時顫了顫。那被壓在身下的女子,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在滿目的鮮血裡,是那麼刺眼!
他幾步上前,一腳踹開了桑真真身上的男子,看著她只露出的臂膀,暗鬆了口氣。隨即偏開頭將她扯破的衣服微微合攏,又脫下自己的外衣將人緊緊裹住。
這一番動作下來,已經讓他額頭冒出了薄汗,蹲著喘了口氣。吃力的將桑真真從地上抱了起來。馬車伕一直默默候在外面,見狀上前想接過桑真真,被青杉男子搖頭拒絕了。
模模糊糊間桑真真隱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只聽到了幾聲咳嗽聲,便暈了過去。
等桑真真睜開眼時,頭還有些暈,微微動了動,發現身上到處都疼,才後者後覺的想起來昏迷前的事。
眼神微冷的看了看周圍,這是一間比較小的客臥,整個房間佈置非常簡單,除了必須的傢俱外,只掛著幾幅字畫,算是這個屋子裡唯一的裝飾了!
桑真真眼睛晃了一眼這些字畫,又反過去看了一會兒,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些畫畫得都是一些雨後荷花,豔陽秋菊,河上小亭,春日楊柳。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景緻,卻畫得極為精細,彷彿執筆者看了無數遍,連每一片花瓣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桑真真說不出好與不好,卻微皺了皺眉。所有的畫都多多少少透著一絲的冷清,孤寂!
有人來了!她忙閉上了眼睛。也不知是誰救了她,那樣的場景,若傳了出去,怕是要嫁不出去了,桑真真自嘲一笑。
來人腳步聲很輕,內息很穩,是個有武功的。桑真真習慣的摸向自己的腰間,卻空無一物。也不知道鞭子哪裡去了,此番還多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