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他耐心不好,不然自己還不知要等多長時間。
說實話,時間對自己其實並不利,父皇的確年事已高,且身體越來越不好,但他身體不行了,卻不一定會死啊。
在‘顧明意’的預言中,靖惠帝於元平六十二年年初抱病不朝,但到了元平七十年年末才駕崩。
據說是癱瘓了,但他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九年。
九年,足夠顧琛長大了,難怪她所知的歷史上顧琛被立為太子。
好在不論如何,上天都站在自己一邊。
顧珩輕松地把玩著手中的綠玉長笛,思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顧琛是決計不能留的,他畢竟在箴言中被立為過太子,讓他多活一天都是個威脅。
至於顧憑,唔,要不要饒他不是自己的事,得看父皇。
還有其他幾個兄弟……就得好好養著了,他總不能留下個太過嗜殺的名聲……
“來人,來人。”
皇帝終於掙紮著蘇醒過來。
顧珩立刻上前,深情款款,含淚問道:“父皇,父皇您感覺怎麼樣?”
“來人,殺,殺了他。”
“父皇要殺誰?五兄一時鬼迷心竅,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請父皇三思。”
皇帝憋得臉色通紅,對所有人道:“滾,滾出去。”
“皇上保重,臣等告退。”
大臣們陸續後退,顧珩也只能離開。
但在出去之前,他想到了什麼,忽然又轉了回來,將一份密信拿出來,雙手捧出,送到皇帝面前,道:“哦對了父皇,我差點忘了,這是四兄福王的奏摺。他接到聖旨,原本準備進京。卻不想浮港突然傳來急報,說東海沿岸忽然出現了大量海寇。那群海寇肆意殘殺百姓,幾日之內,居然屠了十幾個村子。四兄聞訊大怒,再不敢輕易耽擱,於是連夜回去追殺海寇,不能按時進京複命,請父皇恕罪。”
皇帝瞪大眼睛,嘴唇輕顫,想說什麼,顧珩卻不給他機會開口,雙手一拱,退出門去。
他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低矮的殿門下,抬起頭,凝視華庭之上,那空幽寧靜的無盡蒼穹。
風停了,雲也很輕,鳥獸散盡,四下蒼茫。
這小小的四方天際,便成了一畦溝水,澄澈,死寂,藏汙納垢。
“父皇叫你。”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喚。是顧琛出來了,替皇帝傳話。
顧珩看了看敞開的大門,又看了看顧琛,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顧琛不喜地盯著這位即將成為太子的兄長,對他的突兀的笑容感到怪異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