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脾氣上來了拉都拉不住,原還喜歡十分的朱釵被她放在大紅綢布上,讓那賣首飾的男人赫然瞪直了眼,嘴張了張,咒罵了句,將那釵子又重新擺好,翻了白眼兒:“心疼銀子還買什麼釵子,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這原還吵吵鬧鬧的兩人一轉角到了個小當口,流螢忙鬆了手,搓了搓衣角,抬起衣袖拂了拂額頭的汗,雙手叉腰,微微揚了揚下巴,大眼閃著光兒,瞧著蒔壹被捏紅的耳垂還微微舔了舔唇,一副意猶未盡之感。
見這兒白衣小公子水眸盈盈,耳垂微粉,儼然是個被欺負很了的模樣,真真是讓人有搓揉的慾望,流螢暗自思襯著,怕是國師爺也極愛自家姑娘這模樣吧。
蒔壹垂了眼,伸手揉了揉耳垂,嘴唇輕咬,身子無意識的靠在了牆壁上,微微勾起來,手指磕在下巴上,將劉夫人口中的翠煙樓與那賣珠寶的話兒合起來,便是,富貴不可攀,權貴位更高。
劉大人是寒門子弟,家財自是比不得那些個豪門世家,官級品位又不是那拔尖兒的,何來的資本得入那翠煙樓?
除非……有人相助,且這人還必是個人中龍鳳。
蒔壹微微點了點頭,望著這有些暗沉下來的天,向前幾步挽了自家“娘子”的手,兩人相攜去了翠煙樓,唯有那兒,才可以破解了這困惑。
這廂翠煙樓的掌櫃一手捋著小鬍子,一手撥弄著算盤珠子,打得啪啪作響,嘴角翹起來半分,眼中還繃著光,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連這平日裡被斥責慣了的小二都被賞了不少笑臉。
這小二心中奇怪得很,端了盆兒水要往外出,卻是歪著腦袋去瞧自家掌櫃,小嘴不知在嘟囔著些什麼,一張一合的。
這心思不在手上物什上,自是要闖禍的,半個身子剛邁過門檻,便要直直撞到來人身上了,好在他剎住了腳,手緊捏著銅盆子,裡頭兒的水晃盪了幾下,竟是未灑出來。
險些被這小二潑個透心涼的白衣公子哥兒笑得一臉淡然,倒是旁兒那粉衣佳人緊抿著唇瓣,眉頭皺得緊巴巴的,大眼忽閃忽閃的,櫻桃小嘴一張,便吐出一連串兒話來:
“你這小二怎做事的?潑到我家老爺身上你賠得起?這一身料子,就算賣了你也買不了一個衣角!”
流螢將這蠻橫潑辣勁兒演得格外好,說話兒時候還用手戳了戳那小二,咄咄逼人的氣勢嚇得那小二冷不丁後撤了步,險些被那門檻給絆倒。
還是這白衣小公子扯了他一把,眼睛微眯,聲音柔柔軟軟的落在耳朵裡好聽得緊:“以後小心著便是。”
小二瞅了眼那指甲都要戳到自己臉上的流螢,又瞅了眼那唇紅齒白的俊俏小公子,只道這公子羸弱,怎娶了個這麼潑辣愛財的娘子?
心中雖是如此,小二卻還是賠著笑臉,一個勁兒的道歉,好話兒說了個遍,這才哄得這粉衣小娘子眉開眼笑,三人入了翠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