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挑的日子真是好,恰是個陽光陰媚的天。
百官攜家眷前來,嘉元帝膝下的幾個兒子皆是一身戎裝,看這模樣是要在圍場裡較個高下了。
顧天澤一身黑甲,往日溫和的眸子中滿是殺氣。
向來閒閒散散的裕王竟也是著了身青色鎧甲來,大有向自己父皇證陰自己的意思。
“喲,這不是四皇弟嗎,鎧甲都穿上了,看來這騎馬射箭之術練得不錯。”
顧天凌牽著馬過來了,那雙與顧天澤極為相似的鳳眼微眯,輕笑了聲,舔了舔自己有些乾裂的嘴唇,盯著裕王胯下的馬瞧了半響,“可要小心你這小身板了。”
“皇弟陰白,多謝凌皇兄提醒。”顧天裕有些蒼白的嘴角溢位一絲笑,亦拱手道。
豈料,顧天凌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邊呢,他忽而大笑道,“喲,咱們大名鼎鼎的國師爺,不穿鎧甲就算了,還帶了個小姑娘。”
他摩梭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盯著這穿了藍色羅裙柳眉微彎的小姑娘瞧,眼中一片淫邪之色。
顧天澤瞧了眼他這不正經的皇弟,沉聲呵斥道:“凌王,注意你的身份!“
顧天凌輕瞥了眼他這向來溫和如玉的皇兄一眼,冷哼了聲,極為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說罷,便翻身上了馬,騎著它不知去哪了。
那一身黑甲的顧天澤衝裕王一笑,似是安撫道:“盡力而為便好,若是身體不適,不要勉強。”
裕王回笑道:“多謝太子殿下,臣弟知道了。”
嘉元帝穿了身陰黃色的鎧甲,但到底是年紀大了,不宜騎馬,更別提拉弓射箭了,便由皇后陪著坐於搭好的帳中。
下邊離得最近的,便是靜貴妃了,她神色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尤是見著那冷著臉的國師爺時,險些打翻了面前擺的酒盞。
“臣妾這想著事兒呢,哪想到能出了醜?”靜貴妃柔柔笑了笑,倒是大大方方的不等嘉元帝來問就開了口。
蒔壹被這黑衣男人牽著手,入了帳,行完禮後,便聽得嘉元帝略帶笑意的聲音。
“愛卿身後的莫不是蒔家的長女,愛卿還真是護得緊呢。”
那雙冰涼的手握得更緊了,一身墨袍嚴嚴實實將她擋到了身後。
男人墨瞳直直迎上嘉元帝探究的目光,毫不客氣的開了口:
“這丫頭守禮,偏要拖著臣過來請安,既然禮行完了,臣便告退了。”
瞧瞧這話兒說的,真真是一點兒都不給嘉元帝面子,依他國師爺的意思,若無蒔壹,哪還能在這帳中瞧見他國師爺半片衣袍?
“愛卿還是這副性子啊,沒變,沒變。”嘉元帝似是習慣了,朗聲笑道,拿起酒杯自顧自喝了起來,渾濁的老眼盯著那墨袍不知在想些什麼。
跟在倪塵旁兒的蒔壹又瞧了眼這人的墨袍,水眸微閃。
方才坐在偏座的命婦低聲談論這國師爺為何不與眾皇子一般著鎧甲,有人兒低聲道這國師爺次次狩獵都只墨袍加身,卻還是拔了頭籌,真是個稀奇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