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紅綢高掛,街上也是一片喜色,皇家娶親,自是一個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
周圍都是齊齊的恭賀之聲,好似是真真的豔煞了旁人。
可顧天澤如玉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反倒是眼底多了一片沉鬱之色,低頭冷笑了一聲,兩個又如何?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自始至終,只有那人而已。
旁兒貼身伺候的成周見自家太子這副樣子唯恐被人瞧了去留下話柄,咳了聲悄聲道:“殿下,喜轎要來了。”
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他嘆了一聲,道:“走吧。”
前頭有蔚林熙這正妃身份壓著,蒔安陽的轎子只得屈於後頭,若是放在平日,蒔安陽這驕縱的脾氣肯定是要嚷鬧的,今個兒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一副沉穩做派。
在外隨轎的貼身丫鬟蘇佩只覺有些奇怪,但只當是郡主嫁入東宮成了側妃,事事也多經考慮了。
又憶起今日梳妝,她雖被差出去置辦東西,卻也聽聞郡主並未對蒔壹小姐發難,郡主,當真是有了太子側妃的做派了呢!
同行的蘇淺將她一系列臉色變化收入眼中,微微垂了眼簾,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的弧度,隨著入了東宮。
再說這蒔安陽,從祭完宗廟她就覺身上發癢,被人扶入轎中後又覺身上像燃了一把火,燒得她混混沌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無力的倚在轎中的軟塌上,連下轎都是被喜娘與蒔壹給攙了出來。
眾人見這側妃走路軟綿綿的,生了幾分奇怪,對自家郡主關心萬分的蘇佩這下也有了幾分疑慮,一臉敵意的打量著蒔壹。
喜娘見狀,忙笑道:“看這側妃娘娘,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到了東宮,亂了心神?”
蒔壹臉上倒是沒有表情,只在喜娘說完後抿了抿唇,水眸綻出一絲笑意,假意責怪道:“妹妹剛入東宮就這般,若是見了太子那還了得?”隨即又掩起嘴角笑道:“妹妹這番女兒心思,還真是藏不住呢!”
話雖是輕飄飄的,卻在眾人心中抹了重重的一筆,這蒔安陽空有太子側妃貴重的身份,卻是個少見了世面的人兒,連見太子都緊張得失了分寸。
看這旁兒的送嫁的蒔壹,溫婉可人,訓話卻是帶著調侃之意,巧妙的給蒔安陽找了臺階下,還真有幾分長姐模樣。
站在喜堂中央的顧天澤見了蒔壹瞳孔微微一窒,卻在眾人催促下牽起了蔚林熙的柔荑,身側還伴著蒔安陽,真真是雙喜呢。
蒔安陽身形晃了晃,好不易才站穩了腳,竭力遏制住自己想要撓胳膊的癢意,只盼早早與太子哥哥拜完堂,好了了她這希冀已久的心願。
垂眸站在一旁的蒔壹聽著周聲的喧鬧聲,看向那與太子相視的蔚林熙,不由得輕輕嘆了聲。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不過是一場政冶聯姻,雙方得利,何樂不為呢?
握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緊,而後又舒展開。
連她自己,都是與這國師爺來了一次逢場作戲,同為戲中人,何必慨嘆呢?水眸劃過一絲諷意,蕩起波瀾,朦朦朧朧,似有幾分迷茫。
新人正要拜堂,只聽得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唱喏:“國師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