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沉沉的吐了口氣,“記住,你是他的舅舅,可你更是崔氏的家主。”
不等崔家主說話,崔老輕聲道,“談其他的,為時過早……至少現在,還太早。”
“兒子明白。”
十九年前妹妹去世,他為了世家體面和家族安穩,不能跟謝氏撕破臉;十九年後外甥需要幫忙,他依舊是為了世家體面和家族安穩,不能及時地為外甥提供支援。
崔家主低下頭,將棋盤上未下完的棋局打散,一顆顆地將棋子收入盒中。
他是崔氏的家主。
……
揚州。
柳越放下手裡的竹簡,看向傳信回來的屬下,“你說曹潤之和回奇邃交戰之後,往益州逃去了?”
“正是,雖說現在暫時不能追蹤到他們的藏身地點,但是屬下推斷,應當是在房陵、上庸、錫縣幾地附近。”
“看來曹潤之打算放棄徐州基業,從益州另謀出路,東山再起呀。”
柳越生了副風流公子的模樣,笑起來俊逸又無害,但是熟悉他的下屬們聽到他的笑聲卻是有些頭皮發麻。
一般主公越是笑得開心,就說明他心裡越是不高興,或許已經打定了什麼主意。
崔曠與柳越算是好友,相處得也比較久了,見狀倒是習以為常道,“曹潤之受了傷,且雖然是殘兵敗將,但目標並不小,要想追尋到他們並不難……”
“不。”
柳越唇畔含笑,“喪家之犬,追什麼追,且將兵力放在荊州吧,楊子宥雖死,回奇邃卻是個難纏的,還有衛和玉、戎自明,這一個個的,可都盯著荊州呢,輕易放鬆不得。”
崔曠微微蹙眉,似乎很疑惑,“主公,經此一遭,曹潤之必然心中記恨,何不斬草除根?”
“益州路遠,又有荊州在中間擋著,斬草除根,也沒有那麼容易。”
柳越收斂了笑容,語氣淡淡,“再者,一個曹潤之罷了,我能贏他一次,便可以贏他第二次,東山再起,哪有那麼容易呢?”
崔曠本想說曹潤之不可小覷,柳越不應當掉以輕心,然而又想想,各方都等著分豫州和荊州幾塊肉,他們現在若是分兵,屆時兵力不足,豈不是落了下風。
於是崔曠也不再多勸,轉而提起了另一個人。
“主公對曹潤之設伏,本是為了謀奪徐州,可秦雋卻趁主公與曹潤之爭鬥之時,先一步拿下彭城,入主徐州,這……”
提起這件事,柳越也忍不住沉下臉,神色不是很好看。
一番忙活卻被別人摘了桃子,擱誰身上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