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卻聽老村長突然開腔,“女俠行走不便,這馬和板車你們架走吧。”
怔愣半晌的村民們,立即動手將板車上的貨卸了個幹幹淨淨。
老村長:“一碼歸一碼,除虎大恩我們葛家村是必要還的。今馬車相贈,還望莫要推辭。”
做村長的,必然得考慮周全。
他這樣說,一則是出於還報恩情,一則是不想惹了她這個殺手不快吧。但不管怎麼說,葛家村的人明事理,淳樸友善,柳氏母女能在此生活,想來不會受什麼委屈。
她們過得好,她才踏實。
“卻之不恭。”
豐楚攸把穆葭放上板車,馬鞭子一甩,驅車上路。
葛家村的人目送馬車遠去,小聲地嘆氣,轉頭又安慰起柳氏。
兩人駕著車一路遠去,路上誰都沒說話,彷彿這是一場逃難,一直跑到星子初現,天昏昏將黑,豐楚攸才勒停了馬。
他在穆葭跟前蹲下,滿臉嚴肅:“你在想什麼?不會又在想怎麼死吧。”
穆葭靠著車板,搖搖頭。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木然,其實她什麼都沒想。
曾經想死不代表她是個脆弱的人,既然決定重新開始,她就一定能夠重新開始。她大抵是個固執的人,她的決定難以輕易改變,正如她想離開雙星崖,她就一定會離開雙星崖。
一次坎坷而已,雖然它來得實在像一盆極寒的冰水,可也凍不住她向陽的心。
她想通了,只有心情有些沉。
瞄見對面男人緊張的臉,她勾唇笑了笑:“那麼緊張作甚,我看起來有那麼不堪一擊?”
豐楚攸舒展眉心,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在她旁邊坐了下去。
天空地廣,蜿蜒長道上停靠著他們這一輛孤車。暮色四野,蟲鳴此起彼伏,天地之間安靜得好像只有他們兩個豆大的人。
天空陰雲合來,夏日的燥熱終於褪|去。這麼久以來,穆葭的心從未如此輕快過。
兩人仰頭望著星空,悄然勾了嘴角。
“回到那個問題——”他突然開口,扭頭注視著她,“我們呢,又什麼時候重新開始?”
穆葭笑了聲:“我們從未開始。”
豐楚攸:“那我重新問——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他的表情看起來雲淡風輕,像在說一個玩笑,即使被拒絕了也可以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