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村還算好的,家裡媳婦紡紗,一個月也能掙小一兩銀子。
男人們大聲咒罵著紛紛往家去,心裡還是要盤算怎麼才能把稅減免一些才行。
秦光腦門上汗都要出來了,這些渾人啥也不懂的亂說,要是被其他人傳出去,定一個“妄議朝政”,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雖然待在鄉下,可兩兒子都在城裡上工,聽到的訊息遠比這些鄉下土包子多。
皇上?
現在的皇上早就不是先皇了,重文輕農,聽人說,夏都城裡聚集了全國的讀書人,天天都是文會,那才真是酸氣沖天。
青山院裡,江團又把尹陶的書信展開給江景陽看:“哥,你說突然增加賦稅,會不會跟旱災有關?”
新北府的旱情是從去冬開始的,一直持續到現在,整個一年顆粒無收。
官府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救助措施,倒是每天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在教人們“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旱情嚴重的地方,能投親靠友的都紛紛離開,只有那些還捨不得丟下土地的農戶依然苦熬著。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月前下過一場雨,都以為這下可以能撐過去了,可沒想到就那一場雨之後又滴水不見。
更難的是,因為那一場雨,這些苦熬的農戶迫不及待的把辛苦留下來的種子播進地裡。
只想著在寒冬到來之前收些乾菜,再把領到手的幾斤賑災糧磨成粉,以後也好熬菜糊填肚子。
可官府就以地裡可以播種為由,停止發放的救災糧,甚至把已經發下來的糧食也收回。
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徹底激怒了本就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災民,聽說,已經有人揭竿而起了。
聽到小妹的問題,江景陽陷入沉默。
他只是一個才剛剛過十七歲生日的少年,就連現在的局勢也是聽鎮上的傳言,以及江景文回來說一些。
白夫子是很喜歡給學生講解時政的,只不過他是個貶官,說的話自然是對朝廷不滿。
“可能災區民不聊生,需要其他地方的援助。”江景陽只能這樣講。
新北府的災情嚴重,需要其他地方增收稅糧。
江團卻搖頭:“這種增稅法肯定是不理智的,要想援助災民,方法多的是,何必為一地之災,引起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