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沒事,閒著也是閒著,也省了之後吃晚飯的時間”
“......”
何書玉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對面一臉平靜和淡然的年輕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平常的她對自己並不是這副冷靜且有些無所謂的態度,甚至在外人面前也不是像現在這樣滿臉淡然
何書玉回憶起和她一起會診的這一個月以來,年輕人工作時的勤奮和認真,面對患者時的冷靜和理智,卻又在面對他時慌張、滑稽,和周圍人相處時真誠友善......如此種種,都是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完全相反。
卻不知道,年輕人在沒遇到他之前、沒經歷過那些之前,這副模樣才是她真正的模樣,是真正的自己
何書玉的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懷念,更確切的說是思念,思念那個和現在比起更加......可愛的小姑娘。何書玉被自己心裡突然蹦出來的形容詞嚇了一跳,卻並沒有否認“可愛”這個詞和小姑娘的適配度,只是懷疑他有一天居然會用這樣一個有些曖昧的詞語去形容一個人
晚風吹來,草地和泥土的芬芳摻和在悄然無聲的風裡,在周圍的空氣中緩緩遊蕩,漂浮至何書玉的面前時為他帶來了幾絲王禹心身上獨有的奶糖香味,撩撥著何書玉的嗅覺,惹的他鼻頭微微發癢,只好在呼吸時悄悄用力,讓那縷混雜了泥土和那抹微不可聞的香味的清風遊進了肺裡。
清風卻應了那句“潤物細無聲”一般,在他的胸腔裡悄然的蔓延、入侵,在經過那顆早就歷經風雨如今有些荒廢的土地時停下,然後緩緩降落,之後便在那片土地上安了家一般停駐,不再遊蕩。何書玉感覺那縷被他意外吸進胸腔的清風似乎還摻雜了什麼,也許是一粒被混亂的風意外捲進的不知名的種子,不然為何他的心臟像是被埋進了什麼一樣,似乎只要一場久旱的甘霖就能破土而出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相對無言,何書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而王禹心也只是出於禮貌的回望著他
打破這莫名詭異的和諧的是王禹心上衣口袋裡的手機,鈴聲從口袋裡傳出,帶著振動模式,彷彿另一頭的人在猛烈敲打
“王,王醫生。我......們......”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並不清晰,還有些斷斷續續,所以王禹心並沒有從對面的人口中得到有用的資訊。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標著“趙天”,顯然並不是什麼電話詐騙
“喂?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你能再說一遍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顯然沒有聽見,只是比剛才更加焦急的呼喊著
“趙醫生,他......我們出不去了......”
然而焦急的呼喊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仍舊充滿了雜音,像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破舊錄音機,用那破舊腐朽的身軀一點一點擠牙膏似的擠出裡面的聲音
“趙天?趙天他怎麼了?喂,喂?”
電話被結束通話了,王禹心嘗試著打過去,手機裡卻只傳來“對方在服務區”的人工語音
“趙醫生他們怎麼了?”
對面的何書玉在聽見了這一場只有一方回應的對話後,顯示出了擔憂
王禹心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聽不清,根本沒有訊號。他們不在服務區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