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永廉,在結界外說的義氣磅礴,到了村子裡,開始連連搖頭了,說著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在蘇妹的院子裡連著給五個人把完脈,又開始說,“不妙不妙不妙,唉,要是樓大人在就好了。”
“你這都說了一百八十個不妙,也別說不妙了,就說說,人怎麼治?”阿布本就一臉煩心,聽得他這麼說,更加煩了。
哎,陸景靑擺擺手,這就亂講了,南意明明只說了一百五十三個不妙。穆嫣問他,你這也數?陸景靑算了算,南意一句話說三個不妙,剛進村的時候說了十句,走在路上說了二十七句,在院子門口又說了十三句,加上剛才那句一共五十一句,所以一共是一百五十三個不妙。
瞧,陸景靑總是細緻能讓她刮目相看。
“南大夫,這到底如何救治啊?”蘇妹有些著急。
但這事兒確也急不了,南意說這裡的症狀有兩類,其中一種是發熱、畏寒、乏力、咳嗽,脈相不浮不沉而數,舌上苔積如粉,這是呼吸衰竭的症狀。需取檳榔二錢,厚朴二錢,草果、知母、白芍、黃芩各一錢,可暫緩病症。而另一類人也是發熱、畏寒、乏力,但是不咳嗽,脈相混亂甚至是無脈相,舌上苔積如霧,說不清是個什麼症狀。
“就是,連脈相都時有時無,好像快死了吧又死不透,命被吊著的感覺,這種感覺你懂嗎?”南意覺得這種病症很難以描述,“喏,比如你弟弟,蘇榮。神志吧也不是很清醒,但燒成這樣了手指又發涼,脈搏已經沒了,但呼吸卻還有。”
“啊。”阿布忽得驚叫一聲,“阿榮臉上有東西在動。”
眾人看去,與其說阿布臉上有東西在動,不如說在動的是臉下。蘇榮的臉皮子底下,似乎是有蟲子在爬,撐得臉皮一鼓一鼓。穆嫣以為是什麼經脈突起,眼疾手快點住了臨時凸起的鼓包,卻感覺手指下像是什麼東西的尾巴,迅速從她手下抽了回去。穆嫣一愣,有些懵然地收回了手,眼睛圓咕隆咚地看著陸景青,“是活物。”
難道,是蠱蟲?
如此看來,南意說的這兩類人,第一類確實是呼吸衰竭之症,而第二類,似是被人下了蠱,臉上有活物。
若真是蠱蟲,那必須找到這下蠱之人,由其解咒將蠱蟲引出,若是冒然取出,很有可能會將寄生的人身一併殺死。這下蠱之人會是誰?
於是,穆嫣馬上想到了,那隻狐妖!
狐不狐妖的事南意是不瞭解的,他又看了看村民的病情,再擺弄了一會兒院子裡現有的藥材,讓能偷偷摸摸出去不被官府發現的穆嫣和陸景青去買大黃、知母和水牛角。
穆嫣默默記下,還確認一遍,一定要水牛角,奶牛的不行嗎?南意說,有犀牛的最好,只怕用不起,奶牛就算了,術業有專攻,它們還是產奶比較好。
於是,第三次見到這狐妖是在採藥回來的時候。這隻狐妖就在劍池邊上,對著池中央的一尊鳳凰石像,磕了三個頭,口中還唸唸有詞。劍池村一直有個傳說,說是在一場劫難中,一隻鳳凰犧牲了自己救了他們的祖先歐韓子,所以村民就在劍池中央立了個鳳凰石像,常年拜祭。
陸景青對穆嫣使了幾個手勢,穆嫣點頭,已經明白了陸景青的意思,他是說他們兩個人兩路抄過去,將狐妖圍在中央,然後一舉拿下!
這是他們之前在打坐的時候為了不被穆明發現研究出的指語,用手指的位置和敲打來傳遞資訊。
穆嫣脫下自己的衣服,打算當成一個“麻袋”,將這隻狐妖包住,說時遲那時快,兩人撲了上去,卻發現撲了個空。
一陣冷風颳過,一眨眼,已經有一個人閃到了穆嫣背後,這個人頭戴著斗笠,臉用長長的黑紗遮住,身上是一件普通的紅色布衣,還能看到腰間的小肥肉,個子倒是不高,才到穆嫣鼻子下面,對著穆嫣說了一句,“好賤。”
穆嫣條件反射自然反應地迅速回身,張開自己的衣服,把這隻狐狸包了起來,像個麻袋一樣地扛在身後,“你這隻狐妖襲擊村民還敢說我好賤?”
“麻袋”裡發出一陣陣嘰嘰哇哇的聲音,紅狐狸還在麻袋裡掙扎,最後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放開我!放開我!我是說你背上的劍是好劍,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賤,不是,我是說好賤……”
“你!”穆嫣搖著“麻袋”晃得更使勁了。
“救命啊!救命!”
這狐狸修行不淺,自己的靈寵“阿落”還不會開口說人話呢。
這麼一晃,裡面又說話了,“別晃了,別晃了,好心的姐姐,你放了我吧,我是個好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