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塗國位於申山國西部,居於九洲中央,由於常年的自然災害,鬼神之說在民間十分流行。
新曆十年,時植豆蔻年華的仰梧終於有機會同父王一起出了宮。
彼時小小的少女對這個嚴肅的父王並無多少芥蒂,但也無多少感情,大多還是自小被教導的敬重之情。他於她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非父親。
出使他國本不必國君親自出行,但此次去皋塗國也實屬無奈。
北部涼國向來強大,周圍大大小小的國家大都被其所吞併,如今涼國對申山虎視眈眈,申山國君有意向皋塗國求援,二是尋求合作,誰也不想做他人的奴隸。
國不可一日無君,國君稱病不朝,政事暫由君後打理。
車馬到了薰吳山,這是前往皋塗的要塞,過了這座山,前方便是皋塗國都。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隨行侍衛去前方疏通道路,眼見著天要黑了,國君嘆了口氣,吩咐在此紮營休息。
仰梧靜靜地凝視著跳躍的燭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父君,孩兒能否出去?孩兒許久未見過雪。”
國君仰辛微微點頭,隨口囑咐她注意安全,便也不再多言。
少女拎了一盞小燈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裡,帳裡太過憋悶,此時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前方雪地裡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仰梧慢慢地走近,拿燈仔細地去照那東西。
原來是個少年。
探了探他的鼻息,仰梧把他從雪裡拖出來,靠著一棵粗壯的樹幹。
將燈放在地上,有些螢火悄悄靠近,繞著火焰飛舞。
仰梧解下身上的披風,把那一臉黑泥的少年包裹起來,沾了點雪給他抹臉,才發現原來那黑泥是血,已經乾涸成一道一道,凝固在臉上。
仰梧有些呆住了,心裡並不因此感到害怕,而是有一種,莫名的同病相憐。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沾上雪,對手帕輕輕地哈氣,試圖讓它稍微溫暖一點。
少女湊近少年,用手帕細細地擦拭他的眉眼,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映入一雙墨黑的眼眸裡。
少年看著她。仰梧看他睜開了眼睛,沒說話。
將他臉上最後一點汙垢擦淨,拍拍他的臉,“總算是好看了一點。”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