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妃的車駕還未到聖恩寺前,路邊閃過一隊軍伍,攔住了去路。
久未露面的北靜王水溶,在路邊設下大帳,不告而來。
為首攔路的正是新晉徵西軍後路總兵馮紫英。
馮紫英聽了李修的勸告,回去和家父神武將軍馮唐商議了許久,明堂明路的向水溶的帳下投了資歷。
水溶當然歡喜,馮紫英作為軍勳子弟是第一人前來效力,原本想留在身邊調教,可馮紫英依照李修前言,不願與北靜王一脈的武將爭功,還是去了李修所在的後路軍。
水溶心知肚明這是李修在其中有了影響,乾脆順水推舟把總兵一職破格給了馮紫英,讓他和李修搭檔去,看好全軍的後路和器械,以備不需。
全軍剛剛搭起了架子,正在整訓當中,忽然來了聖旨,全軍開拔封住鐵網山的去路,無旨不得擅自入山。
馮紫英被點了將,做了封路的先鋒,正好攔下了賈貴妃的鑾駕。
賈元春在車駕中聽了內侍的稟報,眼波流動間,暗暗的思量。
水溶在此,聖駕想必不遠。那麼說,鐵網山這張大網內,共有三家勢力在此,聖上、太上並甄家和忠順親王。
而聖上離宮前,悄悄帶走了甄家的甄玉嬛,也有拿在手裡扣作人質的意思,是做了後手的謀算。
自己這趟出宮,為的只是救人,一定要把大伯父賈敬帶回家去,這趟水太深,賈家貿然而入,會有滅頂之災。
讓內侍請來馮紫英,隔著車駕楹簾告訴馮紫英:“馮小將軍與我兄弟寶玉是朋友,不論君臣,我也算是你的世姐。且容我過去進寺燒香,賈家定當厚報。”
馮紫英好生為難:“貴妃娘娘,非是臣不念舊情,但這是軍令,頑笑不得。”
賈元春在車內好生氣惱,正要發作時,掌事宮女抱琴在車內微微對她行禮,壓住了賈元春的火氣。
換一個宮女,賈元春絕不會如此,偏偏抱琴是隨她自幼長大的丫鬟,又跟著她一起入宮,相互陪伴二十年餘,若論情誼,早已超過了旁人。
抱琴示意自己不要發火,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或許有什麼事,是自己疏漏的也說不定,也罷,就讓抱琴出面,等著水溶來時,本妃在出面也不遲。
丟個眼色給了抱琴,抱琴行禮下了車駕,去見馮紫英。
掌事宮女也是個從六品,又是貴妃身邊人,等同於貴妃面詢,馮紫英自不敢怠慢。
兩個人去了一旁嘀嘀咕咕好一會兒,馮紫英跳上馬去見水溶,又過了一刻鐘,水溶來見駕,站在車旁回覆了賈貴妃。
“既然有聖上的私印,小王也不便阻攔,不過,娘娘需要帶上一個人進去,小王才能放心。日後聖上計較起來時,有他在,小王也好有個人證才是。”
賈元春已經從抱琴那裡知道了是誰,縱使心裡極不情願,也只得硬著頭皮先應了下來,事關賈家存亡,容不得她有脾氣。
“不就是那個到處惹事的小秀才嗎,他要不怕死,就跟著一起。”
水溶臉上浮起莫名的笑意:“他要是真能死了就好了。”
縱然是相互看不見,賈元春也忍不住瞪了一眼在外面的水溶,想讓我做惡人害人,你們好收漁翁之利,真是痴心妄想,本宮還就保定了他。
賈元春對李修觀感不佳,主要原因還是來自其母王夫人的挑唆。
李修害了王子勝一家的事,王夫人這一輩子都給李修記著賬,沒事就使錢託人再賈元春面前遞話,希望能吹個枕頭風給聖上,尋個由頭辦了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