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修的“強證”,刑部和大理寺的老爺們順水推舟,略微問了問甄英蓮在薛家的過往,又被李修一口咬死了是未過門的正妻,氣的屏風後面的薛姨媽和薛寶釵是牙關緊咬。
畢家的二哥有話說:“賢弟,打發她一家團圓不好麼?留下來未必是個好結局。”
李修不肯:“畢二哥,沒名沒分的跟著七、八年了,放回去算怎麼說?”
此時節的女人名節頂頂要緊,甄英蓮早被薛蟠收進了房裡,回家是團圓不假,可一生也算是盡毀。
薛姨媽忍不住說了句話:“算我們家買來的丫鬟還不行麼?我當女兒出閣一樣,送份陪送給她,放她回家團圓去吧。”
話音一落,一片嗤笑聲。
李修不得不提高聲音告訴這糊塗的薛家夫人:“買賣丫鬟、下人、僕役等,也要有官府的文書認可。逃戶、被拐之人,不可私自蓄為奴。薛家太太,此事就不要再說了。薛蟠與我也是朋友,良言相勸,他也該是成個家的時候了。甄家乃是姑蘇望族,底蘊門第不比薛家差,看著現在是破敗一些,那也是被奸人所害,終歸是會好起來的。”
薛姨媽被李修一席話氣的胃痛,底蘊門第四個字直戳她的心肺。自從捨棄薛家祖業進了京,她可是以國公府的視角俯視的眾生,早把自己皇商的身份拔高到了內務府的水準,心裡無時不刻做著賈寶玉的岳母,一般的人家早就入不得她的眼了。
不成想今天被李修給狠狠的戳破,耕讀世家的甄士隱一支,穩穩的壓在你家頭上一籌,也就是如今破敗了,才算你們兩家扯平。
這樣的事實,能不讓薛姨媽傷心生氣麼。
薛寶釵俏臉發燙,她是個有自知的,為了不讓別人看不起自家,什麼樣的手段她沒用過?結交下人,討好賈母,甚至“豔壓群芳”,哪裡還有個嫻貞淑德的閨秀樣子,直比爭寵的內宅婦人。
她本心也不願如此,卻總在得失之間迷了心性。咬著銀牙對孃親點點頭,薛家不能沒有哥哥立門戶,香菱又不是一個挑事的女孩兒,大不了再給哥哥納幾房妾室回來,總要哥哥趕緊平安歸來才好。
薛家母女算是點了頭,剩下的婚事自有他們兩家去談。幾位大人又聊了些旁枝末節,起身回去準備覆命,出了夢坡齋的院門見到一物,都深感詫異,李修則面色鐵青。
賈政喚來跟隨喝罵:“哪有在門前堆柴的,還是溼柴!還不快快搬走。”
彩霞飄然而至:“回老爺的話,這些是李公子要奴婢準備的。”
賈政一貫的實在,聽著是李修要用,便不再過問。
李修心事重重的送眾人出了賈府大門,轉身就想走,被北靜王府長使一把拉住:“且慢且慢,與我一同乘車前去刑部可好。”
“不好。”李修作揖:“恕在下還有私事未了,恕罪恕罪。”
長使錯愕了一陣,噗嗤一聲笑了:“好一個李秀才,你可是第二次給我驚喜了。”
“他第一次給你的驚喜,你可敢告訴他是什麼時候麼?”戴權皮笑肉不笑的過來插話。
想拉攏聖上看中的人,哪個王爺也不行。
長使一拱手:“有何不可?當初在刑部大獄,正是本官想取他的性命。不想,小秀才還真是讓本官看走了眼,一手反殺讓我進退失據,也讓王爺不得不改換門庭。厲害,厲害!似這般的人才,本官怎麼不想替王爺招致麾下效力呀?應有之意,戴內相無需大驚小怪。”
剩下的各位官老爺低頭疾走,這些話不是他們能聽的,知道李修是聖上的人就行了,一個小秀才要想在朝上有所作為的話,沒個十年八年的勘磨,他還出不了頭。
王府長使倒是坦白,對李修拱拱手:“此一時彼一時也,一切的罪過,具在我身。若李小友有機會的話,還在我的身上便可,本官絕無二言。只要能保我家王爺這一世,本官賠條命給你,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告辭了。”
戴權眼瞧著長使從容的上轎而去,譏笑的給李修上眼藥:“瞧瞧人家的忠心,任憑你上杆子巴結王爺,你覺著那王爺能容你殺了他?”
李修不受這個激:“忠心可嘉,大義全無。他自有他的取死之路,我又何必推波助瀾呢。戴公,您府上可有上等的精炭麼?借我百十斤用用可好。”
“不好”戴權轉身就走:“你巴結一個紅顏,我犯得著給你推波助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