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時節,正是不冷不暖的好時候,擠在小屋裡多憋氣。
讓他們倆擦著桌子,自己連忙捅開一個小茶爐,大缸裡舀水洗好一個銅壺,又裝滿了清水放在爐子上開始燒。
回頭找了找,廚房不大,東西倒還有幾樣。眼睛一過,心裡有了數。拿過乾淨的盤子,先裝了六碟不重樣的點心,自己搬出去擺好。
桃子改了刀口留核用竹籤扎住口;想了想應該是自家的明前,舍了蜜餞找出鮮杏洗了一碟;又嚐了嚐梨子,水分挺足,洗了幾個擺好。
這時候水也開了,沒有茶杯就用碗,端著個大盆滾水一澆燙著。
瞧著賈琮和賈環擺好了石凳、木墩和椅子,滿意的一笑,揚揚頭,示意他倆去請他們出來。
自己垂下頭立在一旁。
李修夾著一包茶葉當先走了出來,隨手給了雪雁,還囑咐她一句:“省著點用,我個窮人喝口茶容易嗎。”
身後是史家的二侯爺,賈母的親二侄子,忠靖侯史鼐。
“你小子少說風涼話!擔著干係的可是我們,總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戴權哼了一聲:“你不信他就走,非要跟進來攪局。”
賈政跟著勸了這個勸那個,畢星一臉無奈的最後走出來。
雪雁就當自己是個聾子,卻被李修一捅胳膊,明白過來趕緊上前虛扶著戴權,帶他做了主座。
林紅玉前腳一邁進院子,眼神迅速的一掃,瞧見了盆裡泡著的碗。
不顧水燙,三根指頭捏一個,就給拿了出來,巧妙的一抖,瀝乾了碗裡的水滴,順著雪雁領的位子,一人一個就給擺上了。
一夥人都坐下了,戴權才指著賈政說話:“瞧瞧,還是存周知道找個人伺候咱們。李修你個混蛋,連口茶都不捨得給大傢伙喝。咱家缺你一包明前是嗎?”
李修一點都不臉紅,指著沖泡茶葉的雪雁說道:“這可不是他們家丫鬟。這是死在任上的林鹽道孤女的丫鬟。”
眾人一愣,戴權就咳嗽:“你什麼意思?”
“朝廷沒個撫卹嗎?在任的官員身故,該是有個章程的吧。賈家不說,你們也不提,黑白就想混過去是不是。”
戴權嘆口氣:“喝你口茶真難。”
“茶也是她們家的。”
“得!咱家回去就說行不行。先過了這篇,咱們再談談城管這事。雜家還是那個意思,不能給順天府,御馬監也不行。就掛在龍禁衛屬下。”
雪雁後面的話一個字都聽不見,心頭就翻滾著李修的那句話:朝廷沒個撫卹嗎?是啊,老爺死在了任上,朝廷真沒個撫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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