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在賈寶玉的引見下,與賈府中人見過了面。謝了座,大大方方坐在了賈政身旁。
賈母等他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和李修聊了起來。
“旁的話,老身也不多說了。你我兩家本無冤無仇的,要不是你年少多事,也落不到今天的局面。這樣吧,就在府裡好生的住下。缺什麼短什麼的,就跟下邊人說。咱們也當個親戚走動就行。”
李修可不接她這話,接了就成了自己理虧。
“老夫人所言與聖上之意相悖,請恕小子不敢苟同。在下也不願寄居在貴府上,奈何皇命難為。但有一點,修與存周公也說過。修乃是廩生,一應吃穿用度,不驚動府上半分毫才是道理。存周公已然答應了在下,借房舍一間,相安無事全了皇命是正理。”
賈母感到一陣的牙磣,左一句聖上之意,右一句皇命難為,根本就把自己的話當做了耳旁風,真是不識好歹的小子。
賈赦咳嗽一聲,拿捏了一個架子問李修話:“如今你父母可還在否?”
李修一皺眉,起身站立,雙手叉在身前說道:“賈恩侯見問修之父母可在,當人言乎?修之母,乃琅琊王氏女。”說著這話,眼睛就一掃王夫人。
王夫人果然驚訝,她是太原王氏的分支,怎能不知道琅琊王。
“只因敦煌夏熱冬寒,不幸染了時疫,撇下幼兒與愛夫,撒手人寰。修每念與此,都痛徹心扉,此喪母之痛,賈恩侯尚未品嚐,然終有機會的。”
你說我死去的娘,我就咒你活著的娘。辱母之聲當面即報。
“修之父,痛失愛侶後,由情悟空,斷了俗世,苦修來世再與母親相會,續三生石上舊姻緣。賈恩侯自不必如此苦情,一世而已,求也求不得。”
這話罵的狠了些,你只一世為人罷了,哪懂什麼人倫。
“你...放肆!”賈赦大怒。
李修冷哼一聲:“賈恩侯若是想給賈府掙一塊不孝的金匾來,可繼續對修侮之!”
賈政連忙來勸,賈母瞪會賈赦又瞪會李修,沒一個是好人,都是混蛋。
賈赦為何要羞辱李修呢?
他有他的盤算。
榮國府襲爵的是他,可家業卻在弟弟手中。按理說,榮國府的一切都是他這個嫡長兄的才是,怎奈母親尚在,兄弟二人分不得家不說,母親還偏心二弟一家。偌大的家業歸在二房手裡,就等著賈寶玉或是出仕或是受封,好能順理成章的繼續把持著家業。
尤其是二房的長女封了皇妃後,長房還有什麼指望?
自己能給璉兒留下的還能不能是世襲,他現在都沒了把握。一等將軍在傳下去還要減等,一切順利的話,還能有個三等將軍。萬一大姑娘給皇上吹個枕邊風,尋賈璉一個錯處,豈不就如珍兒一樣了嗎。
此消彼長之後,榮國府長房很可能被掃地出門,二房襲不襲爵的都不打緊,家業可就都歸了他們家啦。
賈赦就是因為總想著這些混賬事,所以才故意惹惱李修,壞了這事。板子先打的是賈政,他寧肯減一等封號,也不想丟了家業。
別人不知,賈母怎能不知大兒子想的是什麼,氣的拍著案几,要把賈赦轟出去。
李修卻哈哈一笑,拱手對賈母言道:“修聞貴府有貴女為妃,可喜可賀!老太君,您可知朝廷禮法有一條兄終弟及啊。”
賈赦當即就不說話了,惡狠狠地盯著李修,他怕就怕這條。
李修偏要噁心噁心他,一揮袖子背手在身後說道:“棄德背恩多忤逆,惟行不孝縱痴咍。律法有忤逆除族一說,只要不是了一家人,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兄不終,弟也能及也!”
賈母堂中,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李修重新坐下,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品著。
“這...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