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音想著他會不會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輕笑了一聲,然後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善解人意?”
讀不准他話裡是不是有諷刺的意味,時音撇了撇嘴,兀自說著:“既然彼此都無法忍受對方,不如早點分開,還清淨些。”
“你真這麼想,恐怕早就去和爺爺說了,用不著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祁嘉禾嗤笑一聲,明顯不信她的話。
“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怎麼說?”時音早就習慣了他的毒舌,並不生氣,“難道在他生日這天跟他說,我想跟你孫子離婚?這不是噁心人呢嗎?這點良心我還是有的。”
這回,祁嘉禾沒有立刻回答,沉默的空檔裡,像是在思考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再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確實還是託了你的關係,我本來不想麻煩你欠你人情的。欠你的錢我會盡快還你,可能一時半會湊不齊,我要是分期還的話,你介意嗎?”時音的聲音響起來,語氣格外誠懇。
“分多久?十年?二十年?”祁嘉禾淡淡開口。
“倒也不用那麼久……一兩年吧。”時音說著,“我工資雖然不算高,但也不至於十年二十年都掙不到百八十萬的。你要是真想跟我離婚,我就給你寫個欠條,免得你擔心我賴賬。”
“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說什麼?”祁嘉禾淡淡道,“欠條就不用了,還不還都無所謂,不缺你那點錢。”
時音沉默數秒,“你是不是覺得我要一兩年才能攢夠一百萬太寒酸了?”
祁嘉禾:“有點。”
在心裡小聲咕噥了兩句,時音怎麼也沒敢當著他的面反駁他不知人間疾苦,只是象徵性地辯解了一句:“廚師是個體力活,掙錢確實不容易。”
“嗯,所以我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是嗎?”
祁嘉禾很輕地笑了一聲,語氣倒是有了幾分開玩笑的意思。
“什麼風這麼厲害?也吹吹我吧。”時音嘆了口氣,“怎麼說我現在也是負債百萬的人了,一般人哪能欠這麼多錢?”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離婚這件事情也沒人再提。而不知不覺間,時音竟也隱隱有了幾分睡意。
到了最後,時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
她只知道第二天自己醒過來的時候,脖子劇痛無比,像是被人生生擰斷又重新安上,稍稍偏一下頭都會引發一陣痛感。
很明顯,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