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危急關頭人的腦回路異於常人,這時候,時音突然意識到了祁嘉禾的好。
往日種種不愉快連帶著這次兩人之間最根本的矛盾此刻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剎那間她腦子裡閃過的,都是祁嘉禾對她好的部分。
她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不過是貪戀他的事無鉅細、嘴硬心軟。
這麼好的人,又為什麼會對她做出那種事呢?在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女孩之前,他不也處處幫扶著她嗎?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時音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令自己痛苦又執迷的怪圈,她踏不出去,卻又糾結著想放過自己。
喜歡上了傷害過自己的人,是放手,還是繼續?
如果這次她沒法逃出生天的話,那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她合上眼瞼,靠在身後的鐵皮上,呼吸又沉又緩。
面前的三人還要說些什麼,卻正在這時,鐵皮房的大門被人砰砰敲響。
來人的力道並不溫柔,鐵皮房很小,約莫只有二十平米,而且本就不是很牢固,這幾下下來,連靠在牆上的時音都被這股力道驚動,睜開眼睛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就連一直玩遊戲的那個男孩這會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些愣愣地看著門口。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望了一眼大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時音,個個皆是面露驚慌之色。
“有人找來了,怎麼辦?”其中一人低聲問道。
“不應該啊,手機我也摔了,誰能知道人在這裡?”先前那個摔手機的男人面露狐疑。
“是不是拆遷辦的人?他們來過好幾回了。”
“這麼晚也不應該啊。”
與此同時,敲門聲戛然而止,門外一片寂靜,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三人面面相覷,最終,其中一人壯著膽子來到門口,猶豫著把門開了一條縫。
正當他準備朝外瞅上一眼時,鐵皮做的門卻猛地被人從外面踹了一腳。
大門被這股力道振開,那人直接被彈開,向後踉蹌了好幾步,一時間連氣血都亂了幾分。
時音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心臟幾乎遏制不住地激烈跳動著。
房間裡的幾人頓時如臨大敵,紛紛抄起自己手邊的斧頭或是鐵錘做防衛狀,警惕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然而等門外那人緩步走進來之後,裡面的人卻都傻了眼了。
只有時音微微直起了身子,看著眼前的一切,瞳孔因為震驚而驟然緊縮。
她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否則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祁嘉禾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門外是一片烏泱泱的夜色,來人身形頎長高大,邁步走進來,抬起的手裡握著一支黑洞洞的槍,正對著門後的那個男人。
他目不斜視,十指穩穩扣在扳機上,似乎下一秒就能按下去。
“放人。”
他這麼說著,語氣冰冷地敲在每個人的耳膜上,清晰又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