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根本沒把和祁佩佩交往的事情告訴家裡人,也不想讓祁佩佩插手自己的家務事。
他之所以和祁佩佩交往,不過是想借祁家這艘大船力挽狂瀾,幫助周氏起死回生罷了。
可他千算萬算都想不到,祁氏所有的大權,全都掌握在祁嘉禾一個人手裡,旁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多不濟每逢年末拿些分紅,其他的事,他們一概做不了主。
周南打得一手好算盤,可他不知道的是,時音早就不是原來的時音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胸無城府,對待特別的人,就要用特別的手段。這一招,是祁嘉禾教她的。
劉嘉芸咳嗽了半天,氣息才慢慢緩了幾分。
她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兒子一眼,這才略帶歉意地看向時音,溫聲道:“對不起小音,阿姨不知道你結婚的事情,剛剛說的話有點冒犯了,你別往心裡去。”
時音搖搖頭,“我只是怕您誤會,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點比較好。”
劉嘉芸面露落寞地點了點頭,視線凌厲地瞪了周南一眼,這才接著對時音說:“要是早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我就不該讓周南把你找來,打擾你的生活並非我本意,希望你別見怪。回頭你先生要是誤會了什麼,我可以幫你說兩句話。”
見劉嘉芸還是這麼溫柔,時音不由得心裡一暖,“沒事的周阿姨,是我自願來看您的,您是長輩,就算除去周南這層關係,我也該來探望您,相信我先生也能理解。”
劉嘉芸有些欣慰地看著她,“你是個好女孩,相信你先生一定很疼愛你。”
疼愛?時音有些想笑。
但她表面仍舊不漏聲色地點了點頭,“您猜的不錯,我先生對我確實很好。”
聽她這麼說,劉嘉芸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大概是惋惜時音最終也沒能成為周家的兒媳婦。
病房裡一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良久,劉嘉芸才開口說了句:“周南,送時音走吧,她在這裡待久了影響不太好。”
周南面色僵硬,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到底也還是沒能說出口。
“周阿姨再見,有空我再來看您。”
時音起了身,對著劉嘉芸微微欠了欠身。
儘管知道她這是句客套話,恐怕往後她都不會再和周南有什麼瓜葛了,劉嘉芸還是忍不住心裡一暖,衝她點點頭道:“好,回去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時音點點頭,也不看周南一眼,徑直離開了病房。
周南在原地愣了一會,也跟著走了上去。
空寂的病房走廊裡再無旁人,只有一前一後兩道影子被燈光拉長又縮短。
周南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直到走出了住院大樓,他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