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別跟自己過不去。”祁嘉禾平淡地看著他,“你既然做了選擇,就該信任我,又何必放不下這些事?”
聞言,祁東青面露苦澀,“你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真是寧願自己硬扛著也不遠把這麼大的產業拱手讓人。一朝患疾就被當做棄子,誰心裡能好受?”
祁嘉禾凝眸看著他,沉默數秒才道:“我該謝謝你。”
祁東青像是不願再說,苦笑著揮了揮手,轉移話題:“爺爺怎麼樣了?”
“離得又不遠,怎麼不自己去看看?”祁嘉禾淡淡看了他一眼。
祁東青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無奈,“藥味太重,受不住。”
“是受不住藥味,還是受不住人?”祁嘉禾淡淡笑了笑,眸光深邃地看著他。
祁東青本欲拿起書接著看,聞言頓了頓,抬眸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你呀你,誰還能比你更精?”
“不都是跟你學的麼。”祁嘉禾難得有了幾分調笑的心思,語氣也跟著輕鬆起來。
“你這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祁東青笑著搖了搖頭,垂眸拿了書籤夾在自己看過的那一頁,“不過說的也是,我真是不想看見姜瑩那張臉。”
“說是這麼說,當初爸出國調養的時候,你不還是勸她留下來了麼?”祁嘉禾挑眉,唇角泛起一抹笑意,語意不明。
“那是我勸的嗎?那不是她自己想留下來的嗎?我不過是順著說了兩句話,她還真以為我和她站在統一戰線了,事後居然找我好一頓談,可把我給逗壞了。”
祁東青樂不可支,笑到高興的時候,跟著又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祁嘉禾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垂眸,淡笑不語。
祁東青合上手裡那本書,略一沉吟後才問道:“我看那個時音,人不錯,是個心思通透的,可以培養培養,做個知心人也不錯。當然你要實在看不上人家,那當我沒說過。”
他話音落下,祁嘉禾沒說話,只是略一停頓後,解開了自己左手的袖釦,擼起袖管,露出了小臂處那道約莫二十公分長的傷疤。
那是一道陳年傷,似乎是被什麼利器所致,那道疤痕從臂彎處往下,一直貫穿了大半個小臂,針線縫補的痕跡還清晰可見。在祁嘉禾白到近乎病態的面板下,那道疤痕顯得尤為駭人。
柔和的燈光下,祁東青看得一清二楚。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轉身將手裡的那本書放回書架上,一邊淡聲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你要是真怕自己的身份對人家不好,乾脆趁早離了算了,也免得耽誤她。”
祁嘉禾想起那天在自己的臥室裡,時音對他說的那番話。
似乎是發自真心的,她說:“既然彼此都無法忍受對方,不如早點分開,還清淨些。”
祁嘉禾知道她和自己在一起過得不好,卻也沒想過,她會主動說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