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和祁嘉禾同時回過頭,只見一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推著停在了兩人身後不遠的地方。
老人家精神矍鑠,雖然看著年歲已經不小,但目光精銳,精瘦幹練,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意思。
眾人的聲音此起彼伏,紛紛喚道:“祁老。”
祁嘉禾垂下眉眼,朝著老人微微彎下腰來,字正腔圓地喊了一聲:“爺爺。”
時音還在發愣,這會卻已經不由自主地跟著祁嘉禾一塊向老人鞠了一躬。
來人正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祁家老爺子——祁崢嶸。
“還知道我是你爺爺呢?我當你翅膀硬了六親不認呢!”祁崢嶸怒目圓睜,一副很是生氣的模樣,“要不是冬青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真敢來!爺爺的壽辰你都遲到,真當我捨不得教訓你是吧?”
祁嘉禾低眉順目,既不惱怒也不辯解,只溫聲道:“您教訓的是。”
時音還是頭一回見祁嘉禾這麼順從的模樣,一時有些驚奇地側眸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目不斜視,視線始終穩穩落在老人身上,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恭敬嚴謹。
這一剎那,她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麼即使是個人主義這麼強的祁嘉禾,也願意強忍下對她的厭惡,和她領證了。
他對祁崢嶸保持著絕對的服從和尊敬,不會忤逆他一分一毫。
就算老爺子的命令讓他極度抗拒,他也會答應。
可今天遲到這事也不是祁嘉禾的錯,卻讓他當著眾人的面被老爺子訓斥了。
時音心裡有點愧疚,要不是她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今天的一切應該都挺順利的。
當時她要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淋宋蓉那一身咖啡,那麼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念及此,她輕聲開口:“爺爺,您別怪他,今天要不是我耽誤了時間,我們本不會遲到的。我給您賠個不是,希望您別生氣。”
她向老爺子微微鞠了一躬,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祁嘉禾側目看著她的側臉,眸光幽深,翻湧著晦暗難辨的複雜情緒。
祁崢嶸顯然沒有想到時音會這麼說,表情有些愣了愣,目光很快轉到她的臉上。
“到底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尋常丫頭,這種場合都能遲到,可見是一點都沒把老人家放在心上。”
一聲輕哼過後,先前給老人推輪椅的女人臉上揚起不屑的笑意,出口的話處處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