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樂婷賴得水和馬曉陽在電話中談妥了合資的事項,接下來,便是選址的事情,範思成建議他們暫時租用回龍鎮糧所的舊糧倉當作廠房,這樣可以馬上辦證照,然後開始收購需用藤料、芒萁芯等材料。
舊糧所就在原來的收購站旁邊,也就是百味山貨斜對面,禪城製藥直購點左後方,是這條巷子盡頭的一片房子。
房子雖然是磚瓦木結構的,但是因為原來是糧所的倉庫,做非常牢固,而且空間非常大,高度也非常高,做廠房確實蠻不錯。
在領導的關心和範思成的催促下,清明節過後第五天,回龍鎮藤編工藝廠正式成立,因為是市裡抓的曲型,本市第一個生產出口產品的鄉鎮私企,範思成讓廠裡搞了一個開業剪彩儀式,還請了市辦公室主任陳美玲和市招商局一把手葉華生來剪綵,當然,少不了市宣傳部的人,市電視臺也派了記者。總之,這個急急成立的藤編工藝廠的開張搞的很隆重。
作為一個小小的鄉鎮私企,居然請來這麼多領導捧場,估計整個龍鄉市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這將是回龍鎮乃至龍鄉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紀事。
有了政|府和媒體的捧場,這個小小的藤編廠辦起事來就方便而已快捷了,就連招工都不用寫廣告,剪綵的人還沒走,就數十人排隊報名,可惜,藤編廠不是人人能當工人的,需要經過挑選,然後培訓,考核過才能正式上崗。
藤編廠的工作對於範思成來說已結束,經營是企業自己的事,需要政|府部門協作協助統調的也是其他部門的事。
又過了兩天,四月十二日,農曆二月廿六,週一,諸事不宜,回龍鎮召開每週黨政例會。
今天的例會,剛開始就充滿了火|藥味,誰都看得出,鎮長招國培和副鎮長範思成已到要撕破臉的地步了。
一般來說,無論矛盾有多大,都不會直接撕破臉,頂多就私下去鬥個你死我活。但是,遇到範思成這種不喜歡背後下刀子的主,他就直接硬剛了。
“招鎮,錢是華僑捐的,華僑所以將這麼多錢捐到回龍鎮,一來是因為他們對回龍鎮有感情,二來是為了保護龍巢寺的歷史文化遺蹟。所以,這筆錢只能用在龍巢寺專案上,誰想挪用一分錢我都不同意。”範思成敲著桌子說,“做人要有良心,作為領導幹部,不僅要有良心,更要有誠信和理法。人家把錢捐給我們,說得很明白,要專款專用,只能用在龍巢寺上。如果我們將這錢用到別的地方去,不僅沒良心沒誠信也沒有理法,這種行為和盜賊沒區別。”
招國培今天提了一個議題,就是動用陳馳邦他們捐的錢維修兩座危校,範思成當然是極力反對的。他不是反對修危校,只是反對動用修龍巢寺的捐款修危校。
回龍鎮一共有五所鄉村危校,其中兩座已到了極度危險的情度,安監部門已多次發文要求停止使用了,但一直沒錢維修,冒險使用。
“豐雨季馬上就到了,如果這兩座學校再不維修,極有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安全事故。範思成,你知不知道如果學校倒塌會造成什麼樣的損失,我告訴你,那是有可能會死人的。你作為鎮裡的領導,難道因為學校不是你分管的你就不問不聞還要反對別人維修學校嗎?你還有沒有人性,還有沒有黨性。”招國培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陰陽怪氣的說道。
臥槽,還有這樣偷換概念,斷章取義的?這簡直就是顛倒別人的說話的意思嘛,與會的人都怪怪的看著招國培,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話。
範思成雖然經過一年多的磨礪,他稜角分明的性子已被磨圓滑了很多。但是,聽到招國培這麼無恥的張冠李戴斷章取義的抹黑,他再也忍不住怒火了。
啪的一聲,範思成重重的拍了一下會議桌,站起來指著招國培說道:“招國培,我哪句話反對維修危校了?你怎麼那麼無恥呢?我是反對你,就是反對你動用華僑捐的龍巢寺專款維修學校。那錢不是給我們的,只是託我們保管而已。為什麼危校會變成危校?那都是因為你,我記得你原來當副鎮長的時候,就是分管文教的,危校不是今天才變成危校的,查查安監部門什麼時候發的通知吧。為什麼那麼久都沒維修?你這個副鎮長是怎麼當的?”
譁,撕破臉了,完全撕破臉了,招國培無恥抹黑,範思成靈魂追問。
範思成居然敢這樣對招國培質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特別是郭振聲,因為招國培當副鎮長的時候,他是書記啊,招國培有責任人,他也是有責任的。
範思成質問的這個問題,在座的人除了範思成和副書記瘳向東,其他從都有責任,因為其他的人要麼是原鎮黨委委員,要麼是原黨政辦主任,都是領導呢。
郭振聲的臉由紅轉黑,他是最尷尬的一個啊。作為一把手,他這個時候說話的話,那這個黨政會就完全變味了,所以他把眼神轉向黃曉。
黃曉和範思成的走得較近,而且是常務副,所以她出聲是最合適的。黃曉當然知道自己最適合擋火了,所以,沒等郭振聲暗示,她就發聲了。
“範思成你閉嘴,你什麼態度,有你這樣跟領導說話的嗎?今天的例會是討論未來要做的事,其他的事,不在討論之列。”黃曉喝道。
她本來想說,過去的就運去了,但心念轉了一下,這句話還是沒說出來,只好說其他的事不是今天討論的話題。
“是嗎?意思就是,只要時間過去了,無論做錯做對都不用追究了,意思就是,今天你們將別人的錢用了,明天別人也不好說什麼不能追究了是不是?哼,我看誰敢將別人的捐的錢亂用一分。”範思成竟然連黃曉的面都不給。
範思成的牛脾氣上來,討也休想和稀泥,這是軍人性格,眼裡絕不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