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做過筆錄後,除了那幾個襲擊範思成的保安,其它人都放了,不僅放了,張華明還安排車子將他們送到住的地方。
他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給這些人留一個私人交情而已,今晚這一場,看似比收拾李劍那一場平淡多了。但實際上,今晚這一場才的激烈得多,“戰火”所及的地方大得多,涉及的上層高階得多。
這一場戰火,對於張華明來說,是無端的,真正的天降之禍。對,對他來說真的可以用禍來形容。這件事如果完完全全的依法辦事,那麼範思成肯定是滿意的,但是勢必會讓市裡的一些人對他留下了印象,這種印象是非常危險的,說不準在最關鍵的時候,這些人就會跳出來給他砸一塊石頭挖一個坑,無論是石頭還是坑,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但是,如果稍為寬鬆一點執法,如了上面某些人的願,那麼他之前在為範思成所做的一切就化為泡影。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者會喜歡忤逆自己意思的下屬。雖然公安局是雙重領導的部門,但是地方政府掌握著正常運作的資源,一般情況下,這種雙重領導的部門都是先地方後直系上級。
所以,惹翻範思成是絕對不明智的,所以張華明只能讓範思成的意圖得到實現,但卻又私下裡儘量關照對方的人,希望能收穫一點私人交情。
張華明把方學鏡等人送回酒店的時候,範思成接到曾明軒的電話。
看到曾明軒的來電,範思成看了一下時間,都快凌晨一點了,這個是時間曾明軒還來電話,不用說,肯定就是因為六零八號包廂的事了。
“曾書記,打電話講情?”範思成和曾明軒用不著轉彎抹角。
“你小子怎麼天天都捅馬蜂窩啊,剛才臺辦、江濠辦、外事領導一大堆人打電話給我,說我們縣亂彈琴。”曾明軒說。
“這話是誰說的?我得找他負責。”範思成聞言,無名火起,憤憤的說道。
“怎麼?你還想去告人家的狀啊?思成啊,有時候施政執法都要靈活,你想讓龍南早日脫貧就要先把自己保護好,如果你都被人弄得七暈八素的,又或者被人扔了一地的石頭絆你的腳,還怎麼領導大家脫貧?”
“我現在發現,若想龍南儘快脫貧,就要先儘快清潔我們的隊伍,整頓我們的治安。那些你虞我詐,偷奸耍滑甚至徇私舞敝,貪贓枉法的人如果摻和在我們的隊伍裡,絕對是災難性的禍害,所以,必須清潔隊伍。”
“一個混子滿街溜達,滿世界都是社會人的地方,一個混社會的人得到保護的地方,絕對是不會有人投資的。曾書記,其實,前陣子我所以將整頓三公消費的事做了一個總結,以及讓張華明暫時不對那些社會人行動,是想先搞一輪經濟發展然後回過頭來再收拾那些混蛋。但是,沒想到那些混蛋,包括在我們隊伍裡的混蛋,竟然以為我怕了什麼,以為我不敢辦他們,竟然越來越放肆,竟然接二連三的襲擊公職人員。”
“所以,我現在決定雙管齊下,既加強公安系統整治治安,也全速招商。”
“商人逐利,他們不會和誰真的講交情而放棄利益,我覺得,我們管治轄地,也可以借鑑。不要給任何人開方便之門,不要給任何人所謂的面子。但是,因為本縣的利益,對本縣有大利益的話,一些問題可以酌情處理。”
範思成不是古板的老頑固,但是,如果只是因為某個人,他是絕對不會有一丁點退讓的,但如果事情對本縣有大利益,那他也會變通靈活處理。
曾華明聽明白了,這位年輕小縣長要和市裡某些人掰手腕了,他是下了決心要從嚴治昨天晚上那些所謂的投資商了。
“好吧,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一點,我估計,今天省裡都會過問,一般人告狀告不到那個層次,如查這個層次有人說話,那麼就表示對方的力量不俗。”曾明軒給範思成點明,他雖然沒勇氣和那麼多人鬥,但他願意支援範思成衝鋒陷陣,他也很討厭某些混進隊伍時的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