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的的官府士紳豪強綠林,都是按照地界分配的,輕易不敢跨省行動,官面上的有轄區範圍,出了這個範圍,就沒有相應的權力,自然不會輕出,而士紳豪強這一等,除了藩王和衍聖公孔府這等頂級的存在,其餘的也是以省府州縣的邊境為界,綠林響馬也是這般。
說其原因也是很簡單,士紳豪強與官府是彼此依存的關係,官府要藉著士紳豪強才能在轄區內做事,而士紳豪強也要依仗著官府的庇護橫行,彼此依存,所以都被這邊境邊界圈著,至於這綠林響馬也和那士紳豪強差不多的道理,無非小部分杆子能勾結上官府,大部分只能和士紳豪強勾結。
這裡面當然有例外,頗有些亡命匪徒、江洋大盜講究個穿州過府橫行各處,可這一等往往是被群起攻之,從官府民間到綠林山寨,處處和他們為敵,所以這等人不及時收手,就只有覆滅一途,這官面上,則是朝廷派出來的欽差之類,那就又是一種說法了。
所以江湖勢力、綠林響馬之流,說是縱橫來去,可活動的區域都有限制,你山東的響馬去南直隸,去那裡補充食水,去那裡安置傷員,怎麼銷贓,又有誰來帶路,去那邊是不是觸碰了別家地盤,去一次還好,去到第二次,只怕就是官府、士紳豪強和當地江湖綠林群起圍攻了。
田家兄弟也是類似的想法,他們在聞香教之亂裡明明知道徐州趙字營的強橫,卻依然敢在兗州府搞風搞雨,處處生亂,就是存著這個念頭,心想你趙進有潑天的本事,也不敢在太平時節大舉進入山東,聞香教大亂的時候,你們是藉著徐州參將的名目,朝廷又有各處團練協助平亂的說法,這才可以,如果在這個時候進來,那就是明目張膽的造反,而從趙字營歷來的行事風格來看,趙字營對這種明面上的規矩法度還是很遵守的,所以田家兄弟覺得這省界就是自家的長城天塹,卻沒想到趙進敢這麼動手。
“。進爺你是從邳州東北,走嶧縣,沿著沂水和武水一路北上過來的。”田竹垂頭喪氣的唸叨了幾句。
這倒是讓趙進有些好奇,知道這等地理的,一般都是在軍中效命,而且還是將校這等,田竹怎麼知道,那邊田竹也知道趙進所想,悶聲解釋說道:“小的曾做過山東總兵的親衛”
那邊被堵住嘴的田龍也聽到了這邊的談話,惶急激動都已經不見,只是彎腰低頭,馬衝昊示意一下,立刻有人給田龍拿出了堵嘴布,嘴不被堵住了,田龍頹然嘆了口氣,啞著嗓子說道:“老二,進爺能從徐州直接殺過來,這世道不是咱們想的那個世道了,咱們那些謀劃,是把自己朝著死路上推啊”
田竹深深低頭,也看不見他臉上表情,他們所想的規則,對趙進所做的判斷,都在這一次的埋伏突襲中煙消雲散,對於田家兄弟這等想得稍多,又有些見識的人物來講,他們頹喪的不光是滿盤皆輸,還覺得所有的希望都已經破滅
本來覺得自己在這樣的世道里還能鑽空子佔便宜,卻沒想到徐州已經不按照慣常的規矩走了,完全是自行其是,而且徐州又有這麼驚人的實力,一次突襲,無聲無息的就拿出來八百多騎,還是這樣的強兵駿馬,再看看這晃眼的一身鐵甲,那整齊的馬具。
這樣的龐然大物,這樣不按規矩,大家哪還有什麼活路可走,到這個時候,只是笑自己當初痴心妄想,好似孩童做事,自以為高妙,在父母長輩眼裡卻是兒戲,到頭來一場空。
“求進爺繞過我們全家性命。”田竹重重磕頭到地上,他反應的不慢,知道現在不是頹喪灰心的時候,最要緊的還是求到趙進的寬恕。
趙進臉上收了笑容,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淡然說道:“你在那些莊子上給我鬧出太多亂子了,如果不嚴懲,你這樣不知死活的人還會更多。”
田竹臉色煞白的抬頭,看了趙進和身邊幾人一眼,又是重重的磕頭在地,悶聲說道:“進爺,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我兄長是個讀書人,什麼事情都不懂的,求進爺放過我兄長一家,小人願意承擔罪責,千刀萬剮也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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