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野端起茶杯,輕輕地揚了揚左邊眉毛。
“哦?你有什麼問題,問吧。”他呷了一口茶,對聶明說。
“你剛才只是說,宋律師從自己家的陽臺上墜樓身亡,可是你並沒有說——他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正在記錄的紀霖停下手中的筆,她抬起頭和梁野對視了一眼。
“老律師究竟死於自殺還是他殺——我們現在還不能準確地做出判斷。”梁野說,“不過,我們認為謀殺的可能性遠遠高於自殺。”
“不能準確判斷?這是為什麼?”聶明問。
“我們在案發後立即趕到宋律師的家,他住在十二樓。經過勘察,我們發現門和窗子都完好無缺,並且屋內也沒有任何遭到入侵者襲擊的痕跡。看起來,也沒有丟什麼貴重的東西。”
聶明全神貫注地看著梁警官,等待著他往下說。
“單是這樣看,老律師似乎是死於自殺的。可是,我們發現了兩個極大的疑點。第一,那個小本子,我們將宋律師的家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很顯然,它已經被人拿走了。而且宋律師家的大書櫥被翻得凌亂無比——但問題是,我們並不能判斷這些書和本子到底是老律師自己翻的,還是其他人翻的。”
“我覺得,是有人在老律師死後——並且又要趕在警察到來之前找到那個本子。所以才會在這種慌亂的情形下將書櫥翻找了一遍。”聶明說,“也許,你們可以取一些書本上的指紋來檢驗一下。”
“這個,我們當然想到了,並且已經做了。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現除了宋律師和他的家人之外的其他指紋。”
“對了,宋律師有哪些家人?他和他們住在一起嗎?”
“老律師前後有兩個妻子。但他的第二個妻子也在兩年前去世了。他現在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十二歲的兒子,但他們並不住在一起。多數時間,都是老律師一個人住,他的女兒帶著弟弟住在一所租的公寓裡,他們時不時地過來看望父親——他家裡的情況就是這樣。”
“案發當晚,宋律師是一個人在家裡?”
“是的。我們問了他的女兒,她當時正在自己的公寓裡看電視,而她的弟弟也在電腦面前,他們根本不知道父親已經遇害。”
“那麼,梁警官,你剛才說發現了兩個疑點,第二個是什麼?”
“第二個疑點。”梁野說,“也是最關鍵的一個,這個發現幾乎可以從邏輯上證明宋律師是死於謀殺,而不是自殺。”
“哦?是什麼?”
梁野從隨身帶來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藍色封面的硬殼筆記本,晃了晃,說:“很明顯,如果真的有一個兇手闖進老律師的家,並且他的目的是為了找到那個黑本子的話,那麼,他一定是知道那個本子是什麼樣的。比如說,它是什麼顏色,有多厚等等——這樣的話,他就會忽視那個書櫥裡的其它本子,比如說,我現在拿的這個。”
聶明望著那個藍色本子說:“這是在宋律師家的書櫥裡找到的?”
梁警官點點頭:“這是宋律師的一個記事本——你想不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