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維斯號航行的這幾個小時裡,光是以千級為單位,以蠍子為主要組成單位的偵察隊就遇到了不下一百次,但這些蠍隊也明白,眼前的這條戰艦雖然只是巡洋艦,但也絕不是它們能搞定的。所以每一個偵察隊都只是遠遠觀察一下,沒有一隻蠍子敢不自量力攻擊賈維斯號。
而賈維斯號的艦橋裡,緊張的氣氛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西甘艦長自從招待會結束後,就一直呆在艦橋裡,眼睛從來就沒離開過星盤。參謀們就更不用說了,艦長都沒說休息,他們哪敢擅離職守,每一隻出現在星盤上的蠍子都會引起他們的重視因為每一個看似規模很小的蠍隊,背後都可能隱藏著一支大型作戰部隊。而個別身體不太好的參謀,就只能靠藥物來緩解疲勞。
雖然埃文諾的微腦質量乃是星際聯盟第一,但誰敢保證縱使這樣先進的微腦不會出現錯誤呢?即便是最高科技的產品,也會有極低的機率出現差錯。普通民眾對這個倒無所謂,可軍隊是不允許出現任何閃失的。而這些參謀們注意力如此集中的最關鍵原因就是為了防止那極低的機率發生。
隨著蠍群偵察隊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賈維斯號的緊張程度也越來越高。
聯邦海軍大學的菜鳥們,除了施泰特三人應邀前往艦橋觀看作戰外,其他人都被幸子趕進了一間封閉的房間,在眾人的抗議之下,幸子提供了艦橋的實況轉播和戰艦的星盤模擬圖。菜鳥們這才安靜下來,乖乖地在全息影像周圍圍成一圈坐好。
然而,整個艦橋已經沉默了三個小時了,期間除了參謀人員彙報每小時出現地偵察隊數量之外,就沒發生過任何聲音,甚至連儀器的聲音都沒有。
一位菜鳥實在忍不住了,嘀咕了一句:“安靜得可怕。”
說這句話的同學雖然立刻遭到了周圍一圈人的白眼,但大多數人其實內心的想法和他一樣,不過是礙於臉面不說而已。
楊景仲無聊地看著星盤,無聊地忍耐不住打了個哈切。他的頭還是隱隱作痛,不過相較於剛開始的一瞬間劇痛,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母蟲的遠去還是因為他的腦袋已經適應了這種疼痛。
他本來是有股衝到艦橋,警告西甘中校的衝動,但想到埃文諾人嚴格的等級制度,加上埃文諾人本來就非常厲害的科技,他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聽從幸子的安排和同學們一起走進了房間。
可是到了最近的這一個小時,艦橋內乾脆連彙報的聲音都沒有了,因為這一個小時裡,星盤上沒出現過一隻蟲子,彷彿戰艦已經駛進了安全區。
菜鳥們也終於忍耐不住,安靜的房間裡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我們應該馬上就到那個什麼拉謝爾海軍基地了吧。”
“誰知道啊,以埃文諾海軍的科技程度,我們這幾個小時少說也走了八光年了吧?”
“恐怕不止,不過我覺得那些蟲子很可能看到這艘戰艦就嚇壞了,欸,你忘了我們這艘戰艦的艦首刻著的生物嗎?真他媽的氣派啊。”
“切,要是蟲子有你這種低智商,我們還組建星際聯盟幹嘛?直接在艦首刻個龍頭往前衝就是了。”
最後一位同學的挖苦聲讓菜鳥們爆出一陣鬨笑,房間裡的氣氛也逐漸緩和下來。可艦橋裡的人卻是一點都不敢放輕鬆,雖然距離拉謝爾星系只剩下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可越在這個時候,越容易發生突然襲擊,以往的多次戰例表明,當蟲子的偵察突然中斷的時候,大機率表明蟲子已經完成了對目標的偵察任務,包括但不限於戰艦的作戰能力,機動性,行進方向,它們剩下需要做的,就是集中兵力對目標進行毀滅性打擊。
施泰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在二十二世紀,紙質的東西就已經很難見到了,更何況這個一千年後的世界。作為目前人類年輕一代的天才,施泰特用筆記本這種記錄效率非常低下的方式當然是有他自己的考慮,縱使現在科技如此發達,但他是一名軍人,需要隨時進入最危險的地方作戰,身上的電子產品隨時有可能被母蟲的電磁干擾直接破壞,到時候他的一切資料都將毀於一旦。
“蟲子的攻擊即將開始?”唐菁瀾側過身子,看了眼施泰特寫下的幾個字。她自己其實並不擅長作戰,她擅長的是後勤還有外交,正好跟善於作戰但短於言辭的施泰特形成互補,這也是外界如此看好兩人的原因之一。對於當下的局勢,她其實並不能看清楚,自己內心雖然有蟲子即將開始攻擊的想法,但她其實更偏向於蟲子放棄發起攻擊。
施泰特寫下這幾個字後,目光又回到了星盤上,和房間裡菜鳥們的不耐煩完全不同,施泰特看向星盤的目光充滿了濃厚的興趣,甚至於,一絲狂熱。就連唐菁瀾用手指輕輕點在他身上想和他交流一下現在的局勢,他都沒有任何回應,一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星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