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發火箭彈劃破天空,白色的尾跡綢緞般飄在空中,在蜘蛛群中炸出一團團死亡火球,爆炸產生的起浪吹起數十米高的塵土,將城市最南邊的第一道防線完全遮蓋住。
士兵們將頭伸出掩體,他們已經在所有街道口都建起一道高十米的圍牆,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產生怠慢之心,相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凝重。
蜘蛛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士兵們不知道這一輪的火力襲擊究竟創造了多少戰果,但瀰漫逐漸消散的塵土當中,蜘蛛的身影仍在不斷出現。
沒等指揮官下令,已經有心理素質不過關計程車兵率先對著模糊的身影開火了,當第一槍打響時,陣地上其他的人也都按耐不住自己緊張的心情,一時間各色鐳射束相繼打入塵土中。
由於塵土的遮擋,鐳射的威力被削弱了很多,但蜘蛛們還是被鐳射打中,鐳射掃過的肢體四處飛濺,一朵朵血花在蜘蛛的身體上爆開,受傷的蜘蛛發出絕望的嘶吼,那聲音中夾雜的痛苦與兇戾,彷彿是要把圍牆上計程車兵全部撕碎。
顫抖的手指依舊按在扳機上,鐳射步槍的槍管微微泛紅,冷汗流經額頭,一直流到脖子下面,士兵很不自覺地轉了轉頭,想把脖子處的不適感化解掉,但他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在前方,只要有任何蜘蛛敢闖到他的面前,他會第一時間讓那傢伙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哦不,這麼綠。
突然,暴躁的蛛群安靜下來,受傷的蜘蛛不再哀嚎,健康的蜘蛛不再走動,被灰塵遮住的大街上,士兵除了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龐大的蜘蛛群簡直就像是一瞬間就全部離去了一般。
個別膽大計程車(憨)兵(批)站起身,瞪大了眼睛在塵土中仔細搜尋,想要發現蜘蛛的蹤影。士兵抱著槍縮在掩體下,不由自主地冷哼一聲,這些個傻叉新兵,根本不知道蜘蛛的恐怖。他也沒有主動去警告他們,因為新兵手冊裡早就說過,當他們站起身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只是默默將免干擾模式開啟,靜靜地看著這幾個人。
塵土中飛來幾道黑影,士兵們不要說閃避了,連一點最基本的反應都沒有。那是幾張粘稠卻充滿韌性的網,哪怕只是粘到一根手指頭,也別想掙開它的束縛,除非提前佈置好噴火器,可部隊是緊急降落下來的,哪有那麼多噴火器發到每個小隊手上。
被蜘蛛網擊中計程車兵錯愕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戰友,瞪大的眼睛中彷彿在問發生了什麼。這種錯愕的表情僅僅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下一秒蜘蛛網猛然收回,士兵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聲就被蛛網拉進瀰漫的煙塵之中,慘叫聲,骨頭嚼碎的聲音此起彼伏,殘破的肢體被蟲子們肆意丟棄,有的乾脆被扔回圍牆之上。
其中一隻斷掉的手掌恰好砸在士兵的面罩上,他沒有像新兵一樣嚇得到處亂跑,只是以超乎常人的冷靜用水將面罩擦乾,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掌管害怕的神經早已麻木,此時的他,不像一個人類,倒更像一個只會殺戮的機器。
煙塵終於漸漸消散,倖存計程車兵們露出一個腦袋,以往這個時候,就是蜘蛛發動進攻的開始。
但這一次,蟲子們並沒有急著攻擊圍牆,而是在士兵們攻擊不到的地方靜靜地等待。士兵有些疑惑,按照平時的經驗,這個時候應該是蜘蛛最兇猛的進攻時間,如果蟲子們不願進攻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蟲子在等他們的重型進攻利器。
士兵將一顆小石子放在圍牆上,目光和圍牆平面對齊,果不其然,應該安安靜靜呆在圍牆上的小石子,此時正止不住地跳動,而且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黑暗逐漸籠罩上圍牆,士兵抬起頭,正好看到電磁甲蟲巨大的腳趾像柱子一樣向他們的圍牆衝來。
“轟!”
倉促搭建的圍牆轟然倒塌,在牆上守衛計程車兵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士兵重重地砸在斷牆上,即便是身體有著裝甲的減震保護,士兵還是咳出了一絲鮮血,五臟六腑像是被人用大錘子狠狠地捶了一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我要死了嗎?”
士兵的意識漸漸模糊,他很想動動胳膊,但身體只傳來疲軟的呻吟,他的大腦已經陷入幻覺,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舉起了手。
蜘蛛的嘶吼徘徊在耳邊,士兵能聽出叫聲中傳遞出的愉悅感,那是殲滅敵人,準備大快朵頤的歡呼。
“可能我馬上也會成為蜘蛛肚子裡的碎肉吧,也罷,這一切都結束了。”
士兵認命地閉上眼睛,作為在第一線部隊服役三年的老兵,他很清楚,防線一旦被攻破,洪水般的蜘蛛將衝進城市,光靠他們幾個守備士兵,幾乎不可能完成堵上缺口這種艱難的任務。
“咻。”“轟!”
士兵剛閉上眼睛想睡一會兒,周圍突然響起一連串分不清點的劇烈爆炸聲,衝擊波吹進破爛的高樓裡,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意識迷糊中,士兵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拉起,繼而一隻巨大的手掌托起他受重傷的身體。
“瑞恩,他還活著嗎?”
“活著的,長官,他的生命訊號燈還亮著在,但是訊號彈顯示他的受了嚴重的上,必須馬上接受醫治。”
“是嗎,先將他交給戰場醫務人員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坐在赤尾鳥機甲中心的上尉低頭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完成眼前最重要的任務先。
“明白,上尉同志。”被稱作瑞恩計程車兵控制機甲的左胳膊,輕輕將士兵放在機甲身後,馬上會有專門的醫務人員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上尉等機甲正過身子,雙眼緊緊盯著潮水般湧入街道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