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姐姐,你別聽我師傅亂掰扯,他的主意都是騷主意,可聽不得。”白璃從鍋裡舀出一碗冬瓜豆腐遞到陶老頭兒跟前:“吃嗎?”
“吃,為啥不吃。”陶老頭兒左手接碗,右手緊跟著往前一伸:“筷子,沒有筷子你讓你師傅吃什麼。”
白璃默默遞了雙筷子,看著春柳的腦袋長回到自個兒身體上,悄聲問了句:“春柳姐姐,這地府是什麼樣的?”
春柳看著白璃,輕輕搖了搖頭。
“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不想說?”剛問完,院子裡的那些人動了,熙熙攘攘的,不是叫著脖子酸,就是嚷著腿肚子打顫。
張西五雖不知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也知曉此事不正常,趕緊招呼著人說將張喜娘給下葬了。
白璃亦不多嘴,仍坐在爐灶前有一把沒一把的往裡頭添著柴火,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張喜在往廚房裡看。偶爾抬頭,與他的目光相撞,只覺得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人氣。
在一陣吹吹打打過後,張喜娘的棺材被從張家院子裡給抬了出去。說也奇怪,這出村時,天氣還是好端端的,可等到了村口,就霧氣騰騰的。好在霧氣不是很重,隱約還能看見田埂盡頭張家的祖墳。
“張叔,你給看看,那張家祖墳裡頭是不是飄著一個燈籠?”
“燈籠?這大白天的誰能在人家墳地裡舉燈籠。”張西五眯眼,順著抬棺人手指的方向往張家祖墳裡瞧去,果然看見了一盞燈籠。
那是一盞在花溪村並不常見的長圓形的白色燈籠,燈籠上似乎還畫了什麼圖案,只是隔得遠,看不真切。
“張叔,我沒騙你吧,真有一盞燈籠。”
張西五悶聲不語,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揉著眼睛又仔細看了下。這下,他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壽衣,手裡提著燈籠的男人。
“張喜,張喜你過來。”
“怎麼了?”張喜一臉木然的走到張西五跟前。
“你年輕,眼力好,你幫我瞅瞅,那個在你家墳地裡轉悠的是什麼人?”
“是我爹。”張喜只瞟了一眼,就咧著嘴笑了:“我爹臨走時,穿的就是一件黑色壽衣,我娘還燒了一盞燈籠給他,那燈籠就跟他手裡提的一樣。”
“你看清楚了?”張西五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張喜,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這在有些事情上可是開不得玩笑的。今日是你娘入土為安的日子,你若是存心搗亂,你家的事情,我可就不再管了。”
“真是我爹,是我爹來接我娘了。”張喜咧著嘴,表情卻顯得古里古怪的:“可惜,他接不到我孃的,因為我娘她變成了一條魚,而且這條魚已經被人給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