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還是去了。
和小王請了一天假,靠了之前的交情,他什麼也沒問,大手一揮,批了。
她在這兒只有一處房產,是座獨棟別墅,落在市郊,偏僻又安靜,知道的只有寥寥幾人,如果舉行葬禮的話,那應該是最好的地方了。
誰能想到,餘藝最後一次回家,竟是去參加自己的葬禮的。
光是一想,都覺得荒誕可笑。
她壓低帽簷,無奈的嘆了口氣。
計程車緩緩駛離市區,計程表上的數字不斷向上,等到停在了別墅區的門口,餘藝一抬頭,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給被前方數不清的攝像機嚇了一跳。
風聲到底是走漏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陰差陽錯。
周遭都是亂哄哄的,記者們想擠進去,保安攔的滿頭大汗,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狀況。餘藝付了車錢,隨便拽了個拿著話筒一臉興奮的女記者,扯著嗓子問:
“你好,你是來參加葬禮的?”
女記者敷衍的點點頭,用盡全力向前邁了一步,惹出了一連串的叫罵聲,她長出口氣,看沒法在擠進去了,才瞥了餘藝一眼,說:
“你是個小明星吧?哪個公司的?餘一冰的葬禮不接受我們拍照,也不讓陌生人進去,你要是有門路,就使使勁,要是能順便帶我一起進去,就更好了。”
“我哪有。”
“那就沒辦法了。”女記者撇撇嘴,指了指一邊,“到那邊哭去吧,要是等下還是進不去,我就幫你拍一張,回頭你讓你公司到我這要來。”
哭?
餘藝一愣,轉頭一看,竟真的有幾個一身黑衣的小明星在旁邊捂著臉,只是他們個個服造齊全,還自帶了打光裝置,裝模作樣的眼淚還沒掉幾滴,就急不可耐的跑去看相機,指點一通,然後繼續拍攝。
估計都等不到明天,一下午的功夫,足夠無數的通稿發到網上,藉著熱度,來營業一波尊敬前輩不忘初心的人設。
她的死,還真是給不少人提供了機會。
餘藝既無奈又好笑。
前方吵吵嚷嚷的還沒完,一群扛著攝像機的攝像擠在最前,仗著人高馬大不停的衝擊著保安設定的人牆,後面還有數不清的記者在嘰嘰喳喳,所有人都在擠,誰都想第一個衝進去,好獲得最新的訊息。
跟著餘藝聊了兩句的女記者也是當仁不讓,步步緊逼,揮舞著話筒,竟真的再次上前不少,見餘藝不走,還好心的拉了她一把。
餘藝被迫捲進了人潮,想退都不行。
前後是密集的話筒和攝像器材,她動了下手臂,都能引來無數的叫罵聲。
好在,門終於開了。
就算保安手持警棍,也不敢對這麼多人出手,況且還有攝像頭對著,口頭上警告兩句已經到了極限。被推搡在了一邊,還不等起來,眼前一陣煙塵滾滾,再去看,還哪裡有人在了。
餘藝跟在女記者的身後,好奇的問:“你們知道她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