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梟看著她眼底洶湧的恨意,心底蕩起一股莫名的快感。他扯著她的頭髮,低頭看著她,像高高在上的帝王,冰冷的聲音砸在她的耳畔:“沈星月,想好了再說話!”
果然,沈星月眼底所有的怒氣散去,認命地低下了頭。
“嘩啦啦……”
沈星月掬起一捧捧水往臉上撲,耳邊響想司墨梟一句句羞辱至極的話。
“……沈星月,這不是你想要的麼?剛成年就算計我爬上我的床……女表子!”
“嗚嗚……”
沈星月彎著腰,雙手捂住臉將自己整張臉都埋進了盥洗盆內,幼獸受傷般地嘶鳴從她的喉間滾出混進“嘩啦啦”的水聲裡,像個想哭又不敢哭的孩子。
好想這樣的人生只是一場夢啊。只是夢見過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為了他,她沒臉沒皮地對全世界宣佈她愛那個男人,任何女人都不可以覬覦;為了他,她毫不愛惜自己在自己剛成年就想盡辦法上了他的床,還厚顏無恥地懶地他要對她負責;為了他,她早早就將沈氏的商業藍圖告訴他,自以為是地想讓兩家合作,親上加親,卻不知這成了他一舉摧毀沈氏的籌碼……
那一天……
明明,她的爸爸和司墨梟的爸爸都在那場爆炸中去世的,為什麼他就成了受害者,她的家人就成了殺人的兇手?!
憑什麼,憑什麼!!
司墨梟說她爸爸本來可以逃出來的,但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間,被他爸爸的車頂回去了,所以沒有逃離現場。因為警方勘查現場確實發現司墨梟父親乘坐的車緊緊地將沈星月父親的車緊緊地壓在了牆上。
沈星月直起身,看著鏡子裡那張屬於自己的臉,雖然因為怕媽媽擔心而特意努力吃飯讓自己胖了些,但依舊因為消瘦而兩頰凹陷。
因為過分蒼白,臉頰兩側被司墨梟用力掐出來的紅痕顯然猙獰醜陋。
不過沒關係,媽媽不會看出來的……她有粉底!
司墨梟給她送來了梳妝打扮的一切,因為他說不能讓外人認為沐馨兒苛待她。
沐馨兒從小被沈家收養,如果沈家出事了沈星月就被虐待,對沐馨兒名聲不好。
沈星月塗上紅唇,對著鏡子輕抿了一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譏諷的笑了笑:“看,他不是很溫柔很體貼麼?只不過不是對你!”
長長的睫羽微微一顫,眼淚咻然而下,衝開了剛剛塗上的脂粉,彷彿遮羞的面具突然裂開,露出狼狽不堪的臉。
…………………………
司墨梟派了司機三點到醫院接她,進了城西后沈星月藉口上廁所跑了。
城西還在改建,大部分還是舊城區的樣子。沈星月生長在星城,加上從小就是上天入地的主,對每個城區的街道都非常熟悉。
她憑著記憶繞過幾個村莊,穿過一片白樺林,很快就來到了凌月勞動改造的區域。
那是一片荒山,需要破開山石,開出一條跟臨市相通的高速路來。
勞改犯們要做的就是在工程師的指導下埋下雷館,砸開石山,然後把炸出來的石頭搬走。
“快,你上去,埋雷館。”一個頭頭模樣的人男人扯著一個穿著囚衣戴著電子腳銬的男人用力往前一推,轉身衝其他人喊,“所有人散開到兩百米外。”
工地上四散的人們立刻像突然遇到海潮的魚,往某個方向一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