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可不吃這一套,道:“不放過他們的,不正是嬤嬤嗎?究竟是徐妃娘娘的命令重要,還是你全家老小的命重要?相信嬤嬤心中自由掂量。好話只說一次,我提醒嬤嬤一句,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怨鬼最不怕報應了。無權無勢照樣能變著法,弄死那些作妖的東西。”
小二眉眼彎彎地說完這番話,抬手攥住柳嬤嬤的下顎,驀地將人甩了出去,砸在矮几上。可憐柳嬤嬤全身顫抖地飛出老遠,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嬤嬤現在明白怎麼教人規矩沒?”
“明、明白,姑奶奶息怒。”說著,連滾帶爬就要出去。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柳嬤嬤強撐起一抹討好的笑容,問道:“姑奶奶還有什麼吩咐?哦,這是先前側妃娘娘落在奴婢這兒的,請姑奶奶收回。”
小二拿過荷包,點點頭,笑意盈盈道:“既然嬤嬤說教規矩,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現在就請嬤嬤磕頭示範吧,好讓我意會意會。何時我悟了,何時再停下。”說著坐在了太師椅上,道:“愣著幹嘛,給我磕!”
柳嬤嬤心裡有苦難言,其實眼前這個小妖女學東西又快又用心,從第三遍開始,她就找不出什麼錯處了。但徐妃娘娘命令在那,要自己務必給側妃母女立威,哪是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據小二後來透露,那日柳嬤嬤老眼昏花撞在了柱子上,險些頭破血流,多虧自己的靈藥醫治,這才把人救回來。
待人被抬走後,傅梓情柳眉輕蹙,擔憂道:“小二,柳嬤嬤那邊恐怕......”
小二伸了個懶腰,道:“不用管,這老油子欺軟怕硬,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你怎麼知道張嬤嬤她盜竊宮中財物,貼補兒子賭債的?難道是你舅父提前查過?”
小二笑笑,道:“用不著查,聽聞柳嬤嬤是徐妃乳母,與她感情和睦,但白日折磨我時,卻不經意間露出了徐妃戴過的首飾。都一把年紀了,不是偷還能是徐妃賞她的?她伺候儲妃多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今日看不上那荷包的銀子,卻冒著開罪主子、晚節不保的風險也要吞下,說明她很缺錢。一個宮中老奴能有多大開銷?”
小二感嘆道:“照面功夫都已經到處是破綻了,還自以為手腳乾淨,敢來踩我?我正愁有氣沒處撒呢!”
傅梓情聽了這話,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像是擔憂又像恐懼,還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下午,小二準備到練武場找人切磋切磋,剛出長秋殿便遠遠看到,一名在宮道上迎面走來的侍衛,見到自己下意識腳底抹油預備開溜。
“站住!”
小二立馬跑上前:“照面就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待將人攔住,才發現是名長相清俊的少年。那少年身材略顯纖細,看上去並不十分孔武有力,不過十五六歲。修剪整齊的鬢髮蓋住了額角,五官略顯柔美,有著一雙獨屬於大燕人的翡翠色眸子。
小二心下驚訝,自大燕人與中原通婚以來,已很少還能見到這般純粹的綠眸,連隆曦都是淺色灰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