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綰肚子越發大了,這幾日卻來了精神,想到御花園去走動走動,容尚宮再三糾結,被步綰綰勸服,這才答應禾兒扶著步綰綰去散步,但身邊的宮女卻多帶了四五個。
步綰綰路過樹林時,忽然瞧見一個宮女提著籃子在撿花瓣,她一時好奇,便走近了些,問道:“地上的花瓣跌落塵泥中,都髒了,你為何不摘樹上的?”
那個宮女怔怔回神過來,轉身看了眼步綰綰,瞧見她衣著服飾,不是一般人,再加上腹中凸起,明顯已有身孕,她便知曉了步綰綰的身份,行禮說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便是憐惜地上的花瓣,這才動情想將它們帶回去做香包,便是沾染了塵土,這些花也不失沁香。”
步綰綰瞧著此人是個聰明伶俐的,便笑著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宮女,喚什麼名字?”
宮女答道:“奴婢摘星,從前侍奉的是華妃娘娘,如今到晨曦宮當差。”
摘星?
步綰綰聽見這個名字後,神情詫異了片刻,又立刻恢復了平靜,淡淡說道:“難怪本宮覺著你眼熟,從前你跟在華妃身邊時,本宮便見過你。”
摘星淡漠說道:“可惜物是人非,當年的太子妃已經成了如今的皇后娘娘,奴婢還是奴婢,可奴婢的主子卻......”
摘星言語間帶著傷感,步綰綰聽得出來她對華妃的忠心,頓時也是感慨說道:“華妃雖然紅顏薄命,可是她在世時卻得到皇上的深情,也算不枉入宮一場。”
步綰綰一時感慨,卻不知道是在感慨華妃,還是感慨她自己。
能入宮與皇帝相愛一場,步綰綰此生也滿足了,如今她只想拼命活著,保護她的孩子,其他的都看淡如風。
摘星呆呆打量了步綰綰半天,瞧出步綰綰也是個性情中人,忽然冷笑一聲,道:“皇后娘娘如今才是後宮獨寵第一人,如何還羨慕當年的華妃娘娘?”
禾兒聽見她這話有些諷刺,正想出言時,卻被步綰綰攔下了,步綰綰眼神示意她們退後些,好讓她單獨與摘星談話,此時,禾兒等人不得不照做。
步綰綰才道:“如今本宮的確獨得皇上恩寵,也替皇上生下了子嗣,可本宮卻覺得與皇上之間總是猜忌多些,畏懼多些,好似隔著了千萬重山,本宮始終無法跨越走到皇上身邊。”
何止是皇帝,步綰綰心中也設下了一扇門,皇帝雖然被她放在心上,卻也始終未能開啟她心中那扇門。
摘星沉思了片刻,才遲緩說道:“何止是皇后娘娘如此,當年的華妃娘娘也是這般心境,當年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深愛華妃娘娘,可是宮亂那日,皇上卻還是拋棄了娘娘。”
步綰綰疑惑說道:“拋棄?皇上當時慌忙逃出皇宮,並非是不想帶上華妃,只是......”步綰綰頓了頓,才開口說道:“只是本宮的父親押住了華妃,因而才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摘星聽罷,忽然仰頭冷笑了幾聲,盯著步綰綰看了看,笑道:“奴婢本以為皇后娘娘能坐在今日的高位,定有一番手段,卻不想也是個痴情女子,被感情矇蔽了雙目,當年步丞相拿娘娘當人質,可最終呢,皇上不是也攻入皇城了麼?當年天下人皆知太子身子羸弱,沒有幾年活頭,殊不知皇上最後上陣殺敵,一舉奪下了皇位,可曾真的羸弱?”
步綰綰吃了一驚,凝視著她,“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皇上的偽裝,皇上從未愛過華妃,一切只是利用?”
摘星不言語,只是淡笑說道:“皇后娘娘,當年華妃娘娘死在步丞相手上,奴婢對皇后娘娘仍有幾分怨恨,奴婢跟娘娘說這麼多,不過是今日見了皇后娘娘,覺得跟娘娘有幾分投緣,奴婢但願娘娘不會成為下一個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