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宇成黑著臉站起來，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謝凱的話，雖然沒給他面子，說的卻也在理。
“鄭主任，小謝說話雖然難聽，也是實際情況。搞技術的都清楚，維修跟製造，是兩碼事。要是能維修就能製造了，那我們國家早就實現國防現代化了！”曹峰見鄭宇成要對謝凱發飆，毫不客氣地說道。
放在以前，他還真不敢。
反正他離退休也不遠了，再往上爬也沒有了機會。
紅旗機械廠書記孫家棟可是鄭宇成一手提拔，現如今紅旗機械廠到了這窘境，孫家棟不說想辦法解決，反而不斷地往各個位置安排自己人，就連技術部門也在安插他的人手。
搞得整個技術部門烏煙瘴氣的。
他們這樣的工程師，只能龜縮到精密機械加工車間裡面，如何不憋屈？
逮著機會，如何不發洩。
“是啊，鄭主任，一週如果能搞出數控系統，哪裡還用得著從國外引進技術，進口裝置？”
一眾技術人員，本就不是懂得溜鬚拍馬的人。
謝建國手下的，跟他差不多。
有事情，就是他們幹；有了功勞，有人出來分；有責任，只是他們承擔。
“我說，大家能不能冷靜一下，聽我說完再發表意見？我這都還沒說呢！”鄭宇成深呼吸了一口氣，瞪了一眼惹得技術人員們群起攻擊自己的謝凱，無奈地說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雖然我不懂技術，也知道技術不是這麼容易搞的。”
鄭宇成的話，讓技術人員們的情緒稍微平息了下來。
“不是我著急，而是上級首長著急。或許大家不清楚，在這之前，一機部一直在跟RB方面談判引進數控系統生產技術，RB人不僅漫天要價，還讓國內去考察談判的幹部很是難堪……”鄭宇成再次瞪了謝凱一眼，緩緩地說道。
所有人眉頭都皺了起來。
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國內搞改革開放，希望透過引進技術跟裝置國內消化發展，讓國內技術實力快速提升起來。
可惜，引進，並不是那麼容易。
巴統協議依然存在，哪怕中美處於蜜月期，美國跟中國在軍事專案上有著緊密合作，美國人還幫助中國升級戰鬥機，搞先進的殲8II。
巴統協議依然對中國有效，先進技術，同樣禁運。
精密加工車間的數控機床，都來源於美國。
這些數控機床好用，卻都是小型加工裝置，也就這麼幾臺，想多買，都不行，再高的價格都沒商量餘地。
“數控機床對於機械製造行業來說，重要性，作用，你們是專業的，比我更清楚。有了數控裝置，我們不需要再如同以前那樣，生產任何一種產品，專門設計一條生產線。一旦產品改型，這條生產線也就報廢了……國家財政緊張，沒多餘的資金來浪費……”
鄭宇成的話中，透露著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