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虞炟朗聲笑著，聲音中滿是自信。
“自古而今，所謂江湖遊俠，從來無人能成甚大事。焦令監可知為何？”
“老奴不知，懇請陛下明示。”
“遊俠好勇鬥狠，挾怨短視，行事只憑喜怒，永遠都是一盤散沙，斷無可能與朝廷大軍相抗。若真有那一日，只要朕派人放出一點誘餌，有的是願意反戈一擊，背刺虞楚的人。”
“聖明無過陛下！”焦作終於心悅誠服。
張顯秋頭上纏著頭帶，懨懨地坐在榻上，面容憔悴枯槁，整個人都失了神采。
都說妻賢夫禍少，大郎君得了這麼個下場，要說跟少夫人一點關係都沒有，誰信。
其實也並不只是孟嬤嬤一個人這般想。就在這霍家大宅裡，自上而下，甭管是主子還是奴婢僕從，哪一個沒往這方面想過？
明明是前途無量的大郎君，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從族譜中除了名，又不明不白地變成了一具屍體，不明不白地隨便尋了個地方下了葬，連家族墓地都沒資格進，誰不是議論紛紛？
“兒媳有事求見君姑。”她溫聲說道：“還請嬤嬤通傳一聲。”
晝食是明月樓專門送過來的。洛千淮已經不再將墨公子視作外人，雖說並未同意成為這些酒樓產業的實際控制者，但也並不再抗拒朱孃的示好。
洛千淮喝了幾口鮮湯，往裡面添了幾滴木姜子油。木姜子就是山胡椒，當年讀醫大時雲省的同學極力推薦她嘗試的，風味極是獨特，很合她的口味。
星璇就在這時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份請柬：
“大娘子。”她說道：“辛丞相的夫人邀您參加後日的賞花宴。”
今兒的晝食是米線。用整雞、豬骨、牛骨熬成雪白的濃湯，加了瑤柱、幹鮑、花膠等提鮮，燙了新撈上來的鮮活白魚片，與豌豆苗、葵菜等幾樣時蔬，以及爽滑勁道的雪白米線，既鮮美又飽腹。
張顯秋沉默了半晌，方才低聲道：“阿芹，你說這一切會不會只是一個夢。只要我睡上一覺，就能回到從前我的瑜兒，還好好地活著”
不孕啊。這對於古代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天大的罪名。只是這種事，也未必就一定是女子的問題。
欒葳兒卻並沒有知難而退的意思。
洛千淮本能地就不想去。
“夫人！”孟嬤嬤的淚水終於滾了下來，哽咽著道：“您若是實在打不起精神，就喝了這碗粥再眯上一覺，也許待睡醒了，一切就雲開霧散了！”
“夫人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孟嬤嬤斷然拒絕。
辛夫人派來的，是她的一個陪房娘子，自稱姓姜，生得一團和氣，笑容就像長在臉上一樣。
所以眼下，便是普通的奴僕，也敢跟欒葳兒擺個臉色瞧，更不要說是張顯秋身邊的孟嬤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