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極是。來,喝酒,喝酒!”
夜深人靜,康樂縣西南的一座宅第之中。
“下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段泉揮退了服侍他的童僕,向著幽黑的院落中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嘆著氣掩上了房門。
將要回轉,他的身體卻忽然一僵。
一個人自暗影中走到他的身後,提起衣襟便跪了下去。
“弟子拜見先生。”他的聲音帶了哽咽。
段泉緩緩地迴轉身子,定定地看著下方的人。
墨公子換了件青色的細麻直裾袍子,未著外袍,只用一根木簪束髮,裝扮與尋常平民男子並無區別。
唯因如此,才更令段泉痛心。
他上前一步扶起了墨公子。後者的身量高過他不少,是以即使起身後,也特意彎下了腰背,不欲令老師仰視自己。
“得知先生願意出山收徒,弟子真心為您高興。”
“我這一生收的學生雖然不少,但到了今日,也只剩下你一個,偏偏還是個藏頭露尾之輩。”段泉拉著墨公子坐到榻上道:
“只是我年紀大了,總得再找幾個孝順的徒兒,好給我養老送終。”
“先生的心願,必能順遂如意。”墨公子陪笑道。
“對了。今日下午,有人送來了一份薦書,是你親筆寫的緘封,內中絹帛上卻空無一字。”段泉噙了笑意:
“我一看就知道,你那個促狹的老毛病又犯了,想來是卻情不過,卻讓我來當這個惡人。”
“其實弟子今日過來,除了拜見先生,也是為了這件事。”墨公子正色道:
“若是此子尚可造就,能不能請您通融一二,便是留在身邊做個侍讀童子也好。”
“哦?”段泉眉毛輕挑:“你也知道我的規矩,這幾十年來要說例外,也只是你這一人罷了。”
“不如說說看,這個叫洛蕭的娃娃,到底有何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