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嚴原本陰沉的表情,現在更加陰鬱。“我的身份沒有幾個人知道,究竟是從哪裡洩露出來的?我如今人在黃州,訊息如果傳回京師,我又不能為自己辯解,恐怕很快就會接到朝廷通緝。
還有西域聯軍各國派來的高手,只有師弟你知道,連我都不清楚具體何人,為何卻被怒蛟幫知曉。
師弟你是蒙元皇族,這個身份知道的人也不多,現在也被洩露了出來。
種種跡象表明,內奸的身份很高,知道我們的許多佈置。”
方夜羽如喪考妣,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只有我才知道全部計劃,其餘人等,都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而我,絕不可能洩露自己的秘密。”
一道聲音傳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我們的佈置全部洩露了出來,計劃只能作廢。如今更重要的不是如何實施計劃,而是如何順勢而為。”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偉岸的身影似慢實快,看似信步漫遊,可是身影卻瞬間來到了兩人身邊。
愣嚴與方夜羽連忙起身行禮,愣嚴更是一下子跪倒。“愣嚴見過師尊。”
龐斑似乎沒有受到任何打擊,笑道:“如今怒蛟幫掌握了我們的所有計劃,若要找一個懷疑物件,也只有京師那個皇帝最值得懷疑。除了他,其他人怕是沒有這麼深的城府。
不過,如今計劃雖然作廢,可是我們手裡的高階力量仍然不是某一方勢力可以媲美的,如果誰想趁機作亂,也是以卵擊石。所以如今局勢看似對我們不利,卻也只是名譽受損。我也有信心護著你們,返回草原。”
方夜羽沉默了許久,才長嘆了一口氣。“師尊,我不甘。”
龐斑笑道:“你想要復國,我能理解,所以我允許你利用我手上的力量。但是,你更要能接受失敗。既然用陰謀,那就證明我們的力量遜於中原,在陰謀暴露之後,也要坦然接受。”
他親手扶起了愣嚴說道:“你從我身邊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距離一流高手只有臨門一腳。可是十年了,你依舊沒有跨出這一步,說明你的心思沒有用在武道上。這次隨我返回草原,希望你能跨出這一步。”
愣嚴感慨萬千,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說道:“雖然如今怒蛟幫洩露了我的身份,讓朝廷水師和各地衙門有了懷疑。但是訊息傳到京師,朱元璋再下令到武昌府,最少需要十天。而這十天,我們也能做很多事了。”
龐斑笑著搖了搖頭道:“事不可為,切記不可逆天行事。力道出盡,就再也沒有還擊的力量。既然事已至此,就該利用最後的時間,給漢人重重一擊。然後順勢而退,以謀後略。”
看著兩個不甘心的徒弟,他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尺許高的木人,放在了涼亭中的木桌上。
木人不動如山地穩立桌上,自具不可一世的氣概。
木人並沒有臉,但持劍而立的姿勢和身形,竟和浪翻雲有九分酷肖,形足神備。
在木人背上,以利器刻了“八月十五月滿攔江之夜”十個蠅頭小字。
愣嚴和方夜羽都忍不住著迷,被這個木人吸引住了心神。
木人雖沒有眼珠,但觀者卻總覺木人全神貫注在斜指前方的劍鋒上,而更奇怪的是,這木人只是隨隨便便的手持著劍,但卻能教人感到全無方法去捉摸劍勢的變化。
龐斑等兩個徒弟看了一會兒,才跟方夜羽說道:“原本我準備讓你去替我給浪翻雲下戰書,不過你現在身份暴露,就讓黑白雙僕去吧。”
話畢,他直接傳音,黑白雙僕很快出現在了後院裡。
而這個時候,龐斑已經在木人身上蓋了一塊布,擋住了木人。
讓兩個徒弟看木人,是為了讓他們領略更高的境界。可是黑白雙僕已經年邁,看了只會影響他們自己的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