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怡婷一直不肯看他。
他們兩個一起長大,彼此熟悉,又都是心思比較細膩的人,狠話渾話不會說,言不由衷的話,倒是張口就來。
“他是哪個學校的?”
蔣怡婷依然不說話。
“深明的特殊學校,去年就沒有編制員工了,招收老師,大專學歷即可,這個人又是體育特長生,我猜頂死了就是個大專。”
蔣怡婷的氣突然又頂了上來,“是!那又怎麼樣?你眼睛裡只有學歷是嗎?”
窗戶開著,一陣冷風吹進來,車裡的火燒火燎被澆的零零散散的,好似是又下雨了。
細細密密的雨滴,落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模糊了夜晚的燈光。
“蔣怡婷,你覺得這個人挺好的是嗎?”許一林心裡涼涼的,“還是說,就是因為我,你單純是想讓我難受?”
雨刮器被開啟,把散落的雨滴盡數抹幹,許一林發動了車。
一路上無話。
到了「和平裡」的小門,許一林將車門解鎖,隔了幾秒,蔣怡婷伸手開啟了。
他把車裡放著的小白傘扔過去。
已經站到外面的蔣怡婷,猶豫了一下,把傘拿出來,關上車門。
雨幕中,小白車往前駛去。
連續的,三天這樣的陰雨天,冷軋廠在這樣的天氣裡,迎來了新一批年輕人。
蔣怡婷一直沒聯系許一林。
新手期的日子,許一林每天跟著師傅,拿著機器和小本,四處看,四處記,早上八點開始,中間兩個小時的午休,晚上六點結束,回到宿舍,和朋友們東扯西扯,百無聊賴地看看窗外。
這個冷軋廠的設施很新,比他在南方見過的都新一些,裝置據說是年前剛剛引進,領先世面上二十年的新型裝置,不僅有效減少了噪音,還十分的安全。
“哎我說,你以後幹脆別叫許一林了,”周寧拿著手機和別人打牌,順嘴調侃一下他,“改叫許eo得了。”
許一林不予理睬。
對面鋪位躺著李敬,這家夥還在學習初級工程師考核標準一覽呢。
他說,“別說他了,估計失戀了。”
“失個屁的戀。丫的啥時候戀過他?”
“可能,就上個月?”
“上個月剛來,忙的要死,你啥時候見他看過手機?”
“不是,我是說上個月月初,那不是有三四天的空擋嗎?”
“……”周寧抬眼起來,“你說的是那個人啊?”
李敬,“不然呢。”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