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不語,只是安靜看著湖水。
非寂自嘲一笑,起身就要離開,可站到一半突然神情古怪,又重新坐了回去。
“怎麼了?”流景察覺到不對。
“她……動了。”非寂僵硬開口。
流景樂了:“她都六個多月了,當然會動,先前你守著幻境的時候,她難道沒動過?”
“當時只覺身子虛弱,並沒有感覺到她動。”非寂回答。
“這小傢伙,怎麼還看人下菜碟,”流景嘖了一聲,笑問,“帝君大人,胎動的滋味如何?”
非寂無言片刻,還真認真回答了:“有點疼,她平日也這般鬧你?”
“鬧得更兇。”流景回答。
非寂撫上圓潤的肚子,沉默片刻後突然開口:“我先前說的事,你考慮一下。”
“什麼事?”流景不解。
非寂:“等孩子出生再把身子換回去的事。”
“你說真的啊?”流景哭笑不得。
非寂抿唇:“不然呢?”
流景看著他認真的眼眸,停頓許久後笑著拒絕了:“還是算了吧,雖然懷孕很辛苦,但我還是想好好珍惜這段時間。”
或許這是她們母女之間,最後的幾個月了。
非寂以為她是不想跟自己有太多牽扯,沉默片刻後到底沒有再勸。
一夜無話,天光大亮後便是分別。
舍迦和狸奴識趣地回到各自的飛行法器上,唯有舟明用眼神示意流景千萬別衝動行事,似乎預料到她可能拋下一切跟非寂離開。
流景在對上非寂視線時,的確生出過這種想法,於是又一次感慨舟明對人性瞭解的透徹和卑鄙,如果沒有提前在非寂識海埋下斷靈針,她現在真的可能跟非寂走了。
可惜斷靈針真實存在過,非寂的神魂也只有大幾個月能用了,所以她還是不能離開。
“路上小心。”她沉默許久後,只對非寂說了這四個字。
非寂定定看著她的臉,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當初蓬萊一別,我們用了三千年才見面。”
“若非舟明生事,或許還要更久,”流景笑笑,“或許要等到你帶人打上天界那會兒?”
非寂聽她提起以前的事,抿著唇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