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低著頭往外走,背影沉重而疲憊。
眼看他一隻腳已經邁出門口,流景突然開口:“等等。”
非寂轉身回來:“脫衣服。”
流景:“……”
叫都叫回來了,再攆出去也不合適,流景只好強忍著尷尬慢吞吞脫衣裳。
說來也是好笑,什麼荒唐事都做過,如今身孕都六個月了,此刻在他面前脫衣服,卻只覺得莫名窘迫,還好非寂十分冷靜,看她的眼神裡沒有半點波動,她在最初的尷尬後,也很快鎮定下來。
狹小的廚房裡門窗緊閉,屋裡泛著濃重的蒸騰的水汽,流景垂著眼眸,將衣裳一件件褪下,徹底將自己暴露在非寂面前。非寂喉結動了動,視線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流景突然有些熱,默默伸手擋住。
“別擋。”非寂握住她的手,指尖無意間擦過她小腹上的肌膚,兩人同時一頓。
氣氛突然曖1昧橫生,每一刻都變得難熬,流景一邊窘迫,一邊心想這大概是她經歷過最尷尬的事了——
一刻鐘後,她才發現這個結論為時過早。
髒,太髒了,作為一個天生靈骨的人,從出生那一刻便是塵不沾衣,流景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這麼髒的時候。她就看著非寂拿著一塊絲瓤在她身上搓來搓去,泥水順著身體不斷往下流,什麼窘迫什麼尷尬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這輩子都別再跟他見面。
非寂見她一張臉已經紅透,還主動安慰一句:“這是正常的。”
“想笑就笑吧。”流景生無可戀,然後就看到非寂揚起了唇角。
她掬起一捧水潑到他身上,非寂愈發愉悅。
洗完澡洗頭髮,一連用了兩盆水,流景總算白白淨淨了,於是穿著非寂白天找出來的衣裳,坐在屋簷下晾頭髮。
她洗完之後非寂也簡單洗了一下,出來時渾身冒著涼氣。
“你沒用熱水?”流景蹙眉。
非寂:“用不著。”
“怎麼用不著?你現在沒有靈力護體,天氣又冷,這樣洗冷水澡生病了怎麼辦?”流景有些生氣。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知道了。”
他這麼聽話,流景剩下的話突然哽在嗓子裡,說也不是咽也不是。
非寂心情似乎不錯,簡單擦了擦頭髮就開始收拾廚房和準備明天早上的食物,流景看著他忙來忙去,突然有種翻身做主人的暢快感。
“凡間有句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帝君可曾聽過?”流景懶洋洋地問。
非寂面色平靜:“容我提醒仙尊一句,您服侍本座時可不算太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