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流景低聲問:“那風語呢?”
舟明眼眸微動。
“他是受你指使,才去以性命開啟法陣。”
舟明這次沉默更久:“……是。”
“你是怎麼同他說的。”
“我告訴他,我知道關閉陣法的方法,能來三界會談的人,都是各族的強者,身上氣運和修為都非同一般,我只取十之一二,煉作丹藥為阿齊續命,之後便會關了陣法。”舟明唇角還掛著笑,這笑意卻不達眼底。
流景卻笑了出來:“你騙他。”
“我沒有,”舟明平靜與她對視,“我真的知道如何關閉陣法,去沉星嶼也真的只是想取一點氣運和靈力給阿齊做藥。”
“你也知道開啟陣法要耗費他一條命,”流景神色淡淡,“但你還是派他去了,甚至於你讓他作為天界代表去會談,便是為了利用他的性命,因為你知道犬性忠誠,你救過他一條命,他不可能會拒絕你。”
舟明不說話了。
“所以,你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流景眼神逐漸泛冷,“權勢?地位?仙尊的名號?你知道的,只要你要,我便會給,又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我要阿齊活著。”舟明平靜與她對視。
流景:“殺了所有人,阿齊便能活下來?”
“不會,”舟明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又很快放了下去,“但只要你長出情絲,她便可以活命。”
流景定定看著他。
“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長生仙草嗎?長生歷經萬年長成,但只有煉化之後才能將功效發揮到極致,否則就只能癒合一些尋常的傷,比如你的識海裂痕,但如果煉化成功,就可以違逆天道輪迴,讓碎屑一樣的神魂重生回正常狀態。”
“我的情絲能煉化長生?”流景面無表情地問。
舟明:“長生受人間情愛滋養而生,亦只會為情而亡,三界之中,唯有受天道偏寵的你,方有足以煉化長生的堅韌情絲。”
“所以我身受重傷淪落冥域見到非寂,所有看似意外的事件,皆是你一手策劃,非寂的情毒呢,是不是也是你給塵憂的?”
所有沒有解開的謎團,這一刻似乎串聯成線了。
“難怪塵憂送到不利臺的法器裡有不少是天界的物件,原來你們那時就已經有了聯絡。你與塵憂合作也並非為了殺我吧,是想滅口,還是藉此事看看我在非寂心中的重量?他沒有立刻維護我,你是不是很失望?若非後來看到我讓有情花盛開,你還會想辦法讓我留在冥域吧?”
流景雖然在問,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可看著這樣平靜的舟明,還是忍不住又問一句:“你如何確定我一定會喜歡上非寂?”
“我曾見過有情花結出花苞的樣子,那是在你碰觸之後,”舟明看向她,“後來即便許多人都讓有情花盛開,但那朵花苞仍然獨自堅持了十年。”
原來只是因為這樣……流景突然沒了力氣,小腹也一陣陣發緊。
她自認已經看透了真相,可真實的真相卻比她想的還要赤1裸和難看,這一刻她沒有動怒,只是覺得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