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苦笑一聲:“哦。”
月亮越升越高,倒映在海面上,彷彿瞬間變大了十幾倍。
非寂盯著月亮看了許久,道:“陽羲。”
“又怎麼。”
“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
“什麼事?”流景順口一問。
非寂沉默片刻:“忘了。”
流景無聲笑了笑。
“我可能會忘記更多,非寂緩緩撥出一口熱氣,“但今日之事,我會一直記得。”
“……哦。”
“你不顧我意願強迫於我,今日起,我們便不是朋友了。”
“好。”
非寂的呼吸越來越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流景,情緒濃烈得幾乎要將自己溺死。而隨著最後一點血氣被抽出,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平靜,閉上眼彷彿死了一般。
“成了。”流景懸著的心徹底放下,將好不容易抽出的血氣凝結得更結實,才重新推進非寂的身體。
碎裂的經脈被血氣汲取吸收,又生成新的經脈。打破重塑一向是世間最痛苦的事,少年的非寂卻眉眼平靜,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非寂睡了一段時間,再醒來天已矇矇亮,流景垂著眼眸,正在我那個他體內推最後一截情絲。
海浪陣陣,與岸邊碎石撞擊出漂亮清脆的聲響,蓬萊的清晨溼潤柔軟,卻也涼進人的骨子裡。
少年非寂盯著流景看了許久,突然開口:“有朝一日,你會後悔救我。”
無妄閣的最高層寢房,非寂倏然睜開眼睛。
“有朝一日,你會後悔救我。”
流景在夢境的最後,看到一雙恨意濃烈的眼睛。
她猛然驚醒,看著屋裡熟悉的擺設,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就在小破院的寢房裡。
……怎麼又夢見往事了。她捏了捏眉心,一扭頭便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睛。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剋制住揍人的衝動問。
舍迦:“昨天晚上把您送回來之後就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