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站到樹下躲太陽,看卜稞和姜朗被大鵝追著攆,低頭對著箱子小聲說話。
“我回來了,沒第一時間回來,誰讓我是白眼狼呢。”
“不用擔心我,拳頭我有面包我有,愛情我也有,幸福度擊敗全世界九成。”
“本來說好工作了攢點錢帶你們出去旅遊的,現在也不成了,這輩子就這樣吧,下輩子有緣再見,當然,你們要是覺得我煩,不見也成。”
“你們一輩子沒做過大善事,也沒做過大惡事,應該很快就能投胎,這都一年了,說不準你們早投胎去了,我自己在這跟空氣叭叭。”
“也別太挑,現在新生兒這麼少,要是搶不上人類的名額就別排了,你看貓貓狗狗鴨鴨鵝鵝的也挺好,曬曬太陽找找吃得一天就過去了,不比人滋潤,不過養殖場的那些就算了,與其來人世走一遭,不去再等等。”
“好了,我男朋友回來了,不聊了啊,要是有什麼要叮囑的,夢裡來找我,我肯定在。”
“這些夠嗎?”
“夠,他們要是嫌少,託夢給我再燒就是了,也不知道下面物價啥樣,之前看過說下面物價高,燒錢不如燒房子,哪天沒事了,也給他們扎個二層小洋房燒過去。”
“這個我拿手。”
“那勻給你,也讓你在他倆面前表現表現,加點好感。”
晏時最後還是把箱子埋在自家老房子的園子裡,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爸媽離開他們的爸媽後的家。
她相信只要埋得夠深就不會有人打擾,藉助卜稞的術具挖坑,結果十多米的時候就出全是水。
“這怎麼辦?做好防水還是淺點埋,話說做防水的話,是不是就算得上陵墓了?”晏時有個大膽的想法。
在階級社會人分三六九等,死後住的地方也盡是講究,聖人墳墓稱“林”,帝王墳墓稱“陵”,貴族墳墓稱“冢”,一般官員或富人稱“墓”,平頭百姓稱“墳”,除了稱呼不同,規制、方向也都是說法。
現在自然是沒這些說法,也就是城裡墓園有風水講究,以價格高低貴賤分別,農村多是以家族為單位葬在一起,雖也講究風水,但和錢沒什麼關係。
風水她不懂,只想他們能夠長眠於此。
“做防水吧,住著也舒服。”莊昭說。
“做防水需要什麼?”
“防水劑、水泥、砂子?試試網上給出的比例方案吧,專業人士應該是找不到了。”
“嗯,我帶你逛一圈,好像材料都湊不全,得去縣城拉。”
“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於是前前後後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園子裡的杏花落了,櫻桃樹下的草莓秧爬到了院子裡,搖搖欲墜的老房子牆面上爬滿了牽牛花,前面的樹上停滿了麻雀、喜鵲,甚至還有兩頭貓頭鷹。
“好想在這種地方養老啊。”小時候覺得自家園子平平無奇,離家久了最想念的就是自己家的園子,新鮮的蔬菜,吵鬧的鴨鵝,吃不夠的黃瓜、柿子,曬成乾的山渣就是冬天最解饞的零嘴。
“那就留下來。”
“現在還是算了吧,就算我再獨靜,只有咱倆的話,生活質量肯定不如在城市生活,等這裡再熱鬧起來的時候,我們再搬回來吧。”
“以防我家被別人當無主之地佔了,我們再設定點陷阱,類似於鬼屋那種效果就好,有辦法嗎?”
“這個我擅長!”卜稞自告奮勇,做不好的地方就問哥哥,三天,老房子煥然一新,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座古堡,還是有年頭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