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老城電信局舊址像頭蟄伏的巨獸。秦明站在鏽蝕的鐵門前，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胸口的判官筆印記。三小時前，孟婆沉入伺服器開始自我修復前最後的警告仍在耳邊迴響：
【那是個陷阱。他們想要完整的電子判官程式碼。】
月光被雲層吞沒，秦明開啟手機照明。鐵門上的鎖早已鏽死，但當他手指觸碰鎖孔時，金屬竟如資料般流動起來，自動讓開通道。這能力是今早剛出現的——對電子裝置的控制已不僅限於現代裝置，開始影響所有含金屬的物體。
“認知決定物理規則……”秦明想起孟婆的提醒，小心地步入黑暗。
大廳裡積塵厚重，上世紀的老式交換機如墓碑般排列。最裡側的主機房門上，貼著褪色的封條：“2003年重大事故現場”。
手機突然震動，未知號碼發來新訊息：
【直走到底，開啟紅色主機。你父親最後的資訊在那裡。】
秦明深吸一口氣，判官筆印記微微發熱。透過靈魂連結，他能感知到孟婆仍處於深度休眠，但某種不安的情緒正從連結另一端傳來。
紅色主機是角落裡最老舊的型號，機箱上佈滿劃痕。當秦明手指碰到開關時，整臺機器突然自行啟動，風扇發出垂死般的嗡鳴。顯示器亮起，浮現一行字：
【身份驗證：請輸入1999年7月15日你在病房電腦上寫的第一行程式碼】
秦明瞳孔收縮。那天他高燒39.5度，記憶模糊，但靈魂連結突然傳來孟婆沉睡中的意識碎片——七歲的他趴在鍵盤上，手指不受控制地敲擊著……
“weuniverse.exists(:”秦明輕聲念出。
螢幕閃爍，跳出一段影片。畫面中的男人讓秦明心臟停跳一拍——父親秦建國，穿著他從未見過的白大褂，背景正是這個機房。
“如果你看到這段影片，說明電子判官計劃成功了。”父親的聲音嘶啞疲憊，“暗月已經發現我的叛逃，他們不會讓我活著離開……”
影片突然晃動，傳來撞門聲。父親快速將一個藍色晶片插入自己頸部，面板下立刻浮現電路板般的紋路。
“我把原始程式碼分成兩部分，電子屬性給孟荼，生物屬性給你。”父親的聲音開始失真，“明明，你不是偶然被選中的……你是我和……”
爆炸聲中斷了影片。最後幾幀畫面裡，秦明看到父親被破門而入的黑衣人按倒在地，而角落裡有道紅影一閃而過——是孟婆！她試圖救人卻被什麼擊中，化作資料流消散。
影片結束，主機發出刺耳的運轉聲，一個金屬抽屜自動彈出。裡面是枚染血的藍色晶片，與父親插入頸部的那個一模一樣。
秦明剛拿起晶片，四周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十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現身，手中武器對準了他。為首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女人，白大褂胸口繡著血色新月。
“秦博士的遺產終於物歸原主了。”女人推了推眼鏡，“你知道嗎？當年是我們建議他修改胎兒基因的……可惜他後來心軟了。”
秦明握緊晶片，判官筆印記灼痛起來：“你們對我父親做了什麼？”
“只是取回投資。”女人做了個手勢，黑衣人同時舉起武器，“現在，請把晶片和你體內的生物程式碼一起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