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月昳睡得非常不安穩,偏偏又因為過度疲憊,醒不過來。
彷彿被什麼東西魘住了一樣,他下意識在無序的夢境裡掙扎,只覺得身體好似被劈開了兩半,又有什麼尖銳的利器捅穿肚腹、內臟碎裂。
他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是……要殺我,躲也沒用。”
“起死回生的醫療系異能力?也許有用吧……”
“好像還能多活幾天,足夠了。”
痛苦的夢境最終還是以平和的結尾結束了,他蜷縮起來,躲進溫暖的環抱裡,試圖忘記那些不太妙的感受。
太宰治也累。
是一種手忙腳亂的累。
就算看起來再淡定、再熟練,他也得承認,自己在事前做了相當多的調查和準備,並且還是覺得不夠。真正做到的時候感覺像是夢想一朝落入現實,太過荒唐,靈魂和理智分作了兩半,一半在飄上天,順著情感橫衝直撞,一半在地上,踏踏實實地思考下一步該做什麼。
畢竟那些資訊裡沒有告訴過他,如果愛人身體素質非常不好,輕輕一折騰就陷入意識模糊的境地裡,連洗澡也不肯去怎麼辦。
他還沒有玩夠的……
但是人應該懂得知足,以及細水長流。太宰治最終還是忍住了繼續往下折騰的心思,安安分分地以一個溫和的結尾結束了鬧騰。
等他收拾完一切,西宮月昳已經徹底睡過去了。
他出了一身汗,手指和掌心都比以往熱了不少,暖融融的,並且很柔軟,比想象的還要柔軟一點。太宰治同樣躺下去,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一下對方的後腦、後頸和肩膀。
實在是忍不住。
他想起剛剛被折磨到忘記理智的人胡言亂語中說出的暱稱、那些夾在話語裡令人戰慄的溫度與呼吸。
如果他只是一株植物的話,那麼現在一定已經把花開到爆盆了。
好在西宮月昳已經在方才的胡鬧中習慣了這樣的接觸,沒有被他吵醒,而是昏昏沉沉地往他的方向靠了一點,乖得不行。
他們一起睡了一會兒。
太宰治一直有點入睡困難,越是晚上就越難受,頭疼、心悸之類的都是小毛病了。這回的睡眠質量倒是格外好,可能自己也累了,所以一閉上眼睛就沉了下去。
沒有做夢。
但是他睡得很淺,很快就察覺到了西宮月昳在做噩夢。太宰治現在是超級無敵加倍的貼心貓貓,他一骨碌爬起來開了夜燈,在淡淡的暖色燈光下看見西宮月昳因為噩夢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起來不太妙的樣子,深深地陷入進夢魘,蹙起來的眉痛苦極了,令人心軟。太宰治抱住他,儘可能用溫和的方式去安慰。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