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月昳一愣。
太宰治這是想到哪去了啊……總不會是以為自己在裝淡定吧……
他對這種處在生死之間的事情早就習慣了,說不定看得比太宰治還要多些一些,甚至連太宰治諱莫如深的拷問,他也用馬甲號實踐過很多花樣。且不提西宮鶴影的身份會看見多少的事情,涼羽澤和青木伶這兩個馬甲下手處理的人加起來怕是比太宰治處理過的人多太多了。
而且算上這些年已經廢棄的一部分馬甲,他做過的事情只會更多,不會少。
想從良歸從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這麼一想,他確實很擅長騙取感情,完全算不上真誠善良可愛的人,比太宰治這種明面上叫人恐懼的傢伙還要令人討厭。
“你這樣,就算是我也會愧疚的。”
“太宰君……”西宮月昳反抱住這隻太宰貓貓,在他後背輕拍兩下,“你也一樣。沒有必要為了我強迫自己融入另一種生活。”
他們沒有在這樣的氣氛裡傳播太多狗糧,很快就處理了剩下的事情,將屍體一一檢驗了身份。
果然是iic的人。
織田作在安吾居住的酒店發現的那個保險箱,開啟之後是一種名為“灰色幽靈”的老式槍支,這種早就該被淘汰的槍支如今很難見到。但iic的人似乎為了彰顯自己戰爭幽靈的身份,一直將這種槍支作為身份的象徵。
那麼問題來了。
坂口安吾,為什麼會藏有他們的身份象徵?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只是沒人敢挑明。在略微沉悶的氣氛裡,暫且結束了這一階段調查的織田作決定回家休息片刻。
他的家,或者說現在的居住地——一個咖哩店老闆友情出租給他的房子,可以隨時隨地吃到辣咖哩。
“織田,你回來了。”
織田作之助只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按住肩膀,以不容拒絕的姿態把他押進了咖哩店坐下。
“前輩。”織田作之助的坐姿都拘謹了。前幾分鐘他還在被這次事件裡的重重迷霧所困擾,內心隱隱焦慮,現在一瞬間把那些事全拋到腦後。
熱氣騰騰的咖哩蓋飯被端上來,是特辣的,他喜歡的口味。
但是織田作之助完全不感到開心。
他深深地低頭,有一種考試沒考好的中小學生在飯桌上被家長訓話的感覺,在一旁的太宰治都看傻了。
“哇……織田作,你現在的模樣好慘哦。”他和西宮月昳跟著一起來,在織田作被人撈走的時候順便恰了口瓜,“這就是被編輯催更的鴿子嗎?”
涼羽澤單手撐著下巴,碧色的眼珠斜斜地睨了一眼太宰治,又落回織田作之助身上:“織田,說好月底要交的稿子,今天已經27號了哦。”
織田作之助吃了口辣咖哩。
熱汗和冷汗一起飈了出來。
“27號哦,”涼羽澤眯起眼睛,非常危險地問,“你寫了多少?”
織田大鴿子吞嚥了一下口水,嗓子裡發出“咕”的一聲。迎著涼羽澤殺人的目光,他低聲回答:“在寫了……”
在寫了。
這三個字就好比女孩子明明仍舊在家化著妝卻非要說自己已經在下樓了,男人明明仍舊躺在床上絲毫不動卻要發資訊說已經在開車在路上了,學生們明明壓根沒有開啟作業本卻要一臉真誠地和家長說我已經寫了一大半了。
這三個字,在編輯們從業以來,實在是聽見過無數次。